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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每个人都有残疾,我的残疾你们能看到,那你们的残疾呢?” 他说——“无论你觉得自己多么的不幸,永远有人比你更加不幸;无论你觉得多么的了不起,也永远有人比你更强”; 他说——“父亲教给我,你要别人如何对待你,首先你要如何对待别人,我每天都遵守这一准则。 ” 他说——“把自己的焦点关注到美好一面,不要去笑话别人,先笑话自己。” 他说——“你觉得今天很糟糕,但这天没有了怎么办?没有什么不可能,千万不要对自己说不可能” 他说——“不要一直坐在那边自暴自弃,而是要真正的勇敢的踏出一步的去实现你的目标!” 他说——“我们面前没有任何问题!” 他说——“财富不是通过你口袋里的钱多钱少来衡量的,财富也不是看你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如果你们能看到我的心,你们就会知道我是一个超级的亿万富翁。我的儿子认为:更加富有意味着对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感到更加开心,更加满足,而不是一个劲儿地追求我所没有的”; 他说——“每一天都会成为你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我都可以做到,或者说如果我们都可以做到,为什么你不可以呢?如果我可以做到,那么你也可以做到!你也可以做到!你也可以!请记住别对自己说不可能!Nothing is impossible!” 他说——“100次摔倒,可以101次站起来;1000次摔倒,可以1001次站起来。摔倒多少次没有关系,关键是最后你有没有站起来。” 国际著名激励大师约翰·库缇斯
“小说就是讲好故事。”再没有比这更危险的文学观了。
这句话如今已经成为小说家们公用的口头禅。然而,成功的商人在公众场合会大谈特谈梦想与坚持,却不会分享自己最赚钱的生意秘籍;顶级大厨会强调新鲜食材的重要性,却还是把烹饪的技巧留一手。
谁会自砸饭碗呢?小说家也同样如此。与“小说就是讲好故事”类似的还有“小说是讲故事的艺术”“我其实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这些倒不是纯粹的谎言,但小说家们只是透露了部分真相。
强调“故事”的重要性听起来似乎没错,但那只是成熟的作家在追求返璞归真时的一种表态,这是一种“道”层面的进阶。对于写作初学者或读者而言,很容易错误地理解为“小说就是讲故事”,一字之差预示的是“术”层面的退步。
故事围绕的是“事”,小说围绕的是“人”,美国著名作家约翰·欧文曾多次强调“故事”对小说的重要性,但他并非要把小说写成故事,而是寻找更好的故事来服务于人物塑造。这和他喜欢将主人公设定为作家有关,他需要更为丰富的故事避免同质化,但其根本还是在人物塑造上发力。
这也解释了为何一些评论家与读者认为约翰·欧文的小说是“现代”的,而他本人却说自己是“十九世纪传统的追随者”。因为将小说与故事混为一谈绝对不是回归,而是一种“先锋”行为。就好比约翰·欧文的代表作《盖普眼中的世界》,珍妮与盖普这对母子的心理活动描写以及“金句”才是本书看点,至于那些“特立独行”与“胡搞乱搞”的情节往往是陪衬甚至是简化的。倘若只是为了书写一个怪诞有趣的美国式故事,它绝不会获得世界性声誉。
约翰·欧文还曾在自己的小说《寡居的一年》里,借助主人公之口发表了一种文学观,“一本小说不企图解释任何事,就只是一个故事。”很多人认为这也是约翰·欧文的文学观,这真是相当荒谬的。难道阿Q的精神胜利法也是鲁迅本人的信条吗?恐怕很多人还是没有理解为何冯内古特评价约翰·欧文是“美国最重要的幽默作家”吧。
所以“小说就是讲好故事”是一种看起来很朴素但很难驾驭的文学观,就如同七伤拳,内功不高者还是少练为妙。
然而,这种危险的文学观在碎片化时代依旧催生出了一种近乎玄学的说法:“作者笔下的人物一旦创造出来,就会失去控制。人物会按照自己的逻辑将故事讲完,作者赐予人物灵魂,如同上帝一样介入,但不会实际左右人物的行为与思想。”
发表过类似说法的著名作家与非著名作家都不少,不照搬原话,大意统统如此。这里所谓的玄学是借用了ACG界的名词,是形容外行人看着很懵很高大上,内行人自己其实也是半信半疑。
失去或放弃对人物的操控,信马由缰地创作,说到底正是误解了“小说就是讲好故事”这一部分真相。此外,这也暴露了人们对“脸谱化”的深深忧虑。评价一部小说,最为致命的就是说它的人物形象单薄、过于脸谱化,因此“反脸谱化”大有一种文学界的“政治正确”。
然而,许多经典名著里的人物其实恰恰是靠“脸谱化”才塑造成功的。《西游记》的唐僧、《三国演义》里的曹操,恐怕再没有比他们更脸谱化的了,否则如今许多公号文也不会为他们“翻案”。
然而为何这些人物的“脸谱化”是深入人心而非遭受差评呢?
依旧以《盖普眼中的世界》为例,珍妮与盖普两位主人公,一个是我行我素,一个是莽撞冲动,作家并没有赋予他们复杂的性格,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却十分具有记忆点。珍妮不想结婚不想有丈夫,但又想有个孩子,于是通过“占有”失去意识的士兵的身体,怀上了盖普。盖普夜跑偶遇性侵儿童的罪犯,结果通过强行扒路人裤子来追凶。这些看似荒诞虚构的情节并非完全脱离现实,并精准刻画了人物的形象。
说到底,小说家所要做的正是通过情节来证明人物性格的成立。而脸谱化的真正问题不在于人物的性格是否单一,而在于作家想展现的人物性格是否成立、是否合理。同理,这也正是近年来影视行业中超级英雄电影走向瓶颈的原因,毕竟一言不合就要毁灭全宇宙、一言不合就要拯救全人类的桥段,当真是一副“尬吹”做派,完全打动不了观众。
言归正传,一些作家不仅没有意识到脸谱化的本质问题,不思考如何让人物站得住脚,反而为了避免扣上脸谱化的帽子,采取了“复杂化”处理,这就成了恶性循环。比如人物一定是亦正亦邪,人物一定要伴随剧情在三观上有所反转,没错,网络小说就是基于这种逻辑诞生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它只能沦为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缺少一个可以深入人心的主角。
无论是对“部分真相”的误解,还是“玄学”说法的诞生,从大环境来看,这是文学创作者整体上对宏大叙事的一种偏见。宏大叙事原本是史学概念,引入到文学范畴就产生了一定曲解,人们往往认为篇幅冗长的、带有政治目的的就是宏大叙事,这其实是大谬。如果单纯从叙事技巧上出发,宏大叙事所带有的目的性、主体性恰恰是构建小说的基础,甚至也是许多艺术形式的基础。宏大叙事和微观叙事、个人化叙事并非水火不容,就像在《盖普眼中的世界》,珍妮与盖普虽然都在讲述个人的经历,但映照的却是美国社会的现实,母子二人其实采取了“对位互文”的叙事手法,盖普从对母亲的质疑再到和解,其实也是男性对女性世界的重新思考,这是带有明显的教化意图的。
有趣的是,作者在开头将珍妮这一主人公塑造得过于成功,令人拍案叫绝,大有“诺奖”小说开头的意味。但之后的篇章精彩程度却走起了下坡路,虽然中途出现了“小说中的小说”可以换换口味,但依旧存在“高开低走”的阅读感。然而约翰·欧文设计了一个彩蛋式的结尾,主人公虽然死了,但故事并没有结束,并且给每一个人都安排了最终归宿,这倒是颇令人感到意外和惊喜,这或许就是小说领域里的“峰终定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