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语录迷
造句、组词、语录、签名、说说、句子大全

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录

你可能正想要阅读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录,想要了解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录的相关语录,豆豆语录网精心整理了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录的经典语录,供大家参考阅读,那么,下面这些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录内容,如希望是您喜欢的。



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录



黑暗的左手经典语句



说来惭愧,我虽然久仰厄休拉-勒古恩大名,但阅读作品还是近年的事儿。原因无它,没有电子书。早在2009年,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便出版了《黑暗的左手》和《一无所有》单行本。这次读客引进一套三本厄休拉作品集,即《黑暗的左手》、《一无所有》(读客译为《失去一切的人》,我拒绝)和《世界的词语是森林》。这三本小说都属于“海恩宇宙”系列,厄休拉围绕该设定写了一系列长短篇小说。

简单介绍小说背景。格森是一颗气候恶劣、为严冬包裹的星球,又称“冬星”。格森分为三大洲,人口约一亿。星球上两个国家卡亥德和欧格瑞恩因领土争端而产生矛盾。卡亥德是由部落、乡镇、公国组成的结构松散的王国,欧格瑞恩是中央集权国家。主角金利-艾是爱库曼联盟特使,前往卡亥德劝说国王阿加文加入爱库曼联盟。首相伊斯特拉凡支持金利-艾,但被国王打为卖国贼并遭放逐。国王任命堂弟泰博接任首相。金利-艾眼看说服国王无望,离开卡亥德前往欧格瑞恩。

冬星最大的特点是当地居民的生理特征: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冬星人为双性人,这一状态称为“索慕期”。每个月有几天进入发情期,男性或女性性征逐渐显现,即“克慕期”——过程颇似月经周期。两名进入克慕期的冬星人结合产生后代。怀孕的冬星人将在孕期和哺乳期保持女性性征,随后再次恢复双性性征。克慕期的冬星人既可以混交,也可以在两人之间达成类似一夫一妻的誓约。誓约只能达成一次,离婚或者丧偶即视为打破誓约。兄弟之间可以通过克慕生育子女,但不能达成誓约。

少数冬星人终身处于克慕期,即只拥有一种性状。这种人被视为性变态。性变态者无法生育。冬星社会容忍性变态的存在,但态度轻视。换言之,金艾-利在冬星人眼中即是性变态者。这一情况难免令人联想到现实社会对LGBT人士的态度——在此强调,《黑暗的左手》出版于1969年。而在《黑暗的左手》出版的前一年即1968年,厄休拉发表了“地海”系列第一部小说《地海巫师》。

虽然分别为科幻作品和奇幻作品,但《黑暗的左手》和《地海巫师》有相似之处:一、强设定,充分架构第二世界,包括生态系统、宗教信仰、社会阶层、政治制度...《黑暗的左手》甚至建构一套完整的年历和计时法。这点颇似“沙丘”系列。二、以“冒险”形式展现世界;三、作品反映现实,比如性别、宗教、政治、生死观、世界观....有评论说《黑暗的左手》“盛名难负”,因为故事太平淡,我差点厥倒——厄休拉从来不以“跌宕起伏的故事”见长好吗?去看看轨迹奖提名短篇《沙漠之瓶》,故事“平”到跟临终关怀病人的心电图似的,连我都受不了。厄休拉作品出彩之处是用幻想文学作思想实验,作品带有严肃的思辨色彩,简单的“软科幻”一词无法概括其作品的特点。

想象一个社会:没有关于“男”、“女”性别的认知;居民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处于性冷淡状态;性冲动的消失减少了攻击性,导致社会无法爆发大规模的战争。金利-艾在思索性别认知对社会的影响时提到:

在多数社会,这一点(指性别认知)决定了一个人对自己的期望、行为、世界观、道德观、生活方式——几乎所有的一切。你的语言、符号的使用,衣着,甚至饮食...女人...女人通常食量会小一些...

《黑暗的左手》不仅涉及“性”,还有对于政治制度的指涉:卡亥德和欧格瑞恩之间的领土争端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但边境城镇成为袭击对象。泰博继任首相后,鼓吹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以边境争端提升国家自豪感——很眼熟的宣传策略。欧格瑞恩同时具有国有化、寡头政治(国家权力由三十三个行政区首领瓜分)和集权色彩,国家处处设有检查站和检查员,没有身份证件寸步难行——也很眼熟是吧?

在此基础上,《黑暗的左手》也讨论了何为“爱国”。伊斯特拉凡反对领土争端升级,被神经质的国王打为“卖国贼”,但他爱的不是国王,也不是卡亥德王国;他爱的是国民,是“人类”。这是一种宽泛的大爱,带有国际主义色彩。

除了社会学和政治指涉,《黑暗的左手》也展现了异域奇观,比如“预言”能力。冬星人具有天生的“预感”,如果不加训练,表现为“直觉”和“运气”。经过训练,则成为预言师。预言师为禁欲主义者。预言需要多名预言师协同合作。金利-艾目睹了一次预言过程:以一名预言师为中心,多名预言师形成类似网络的精神连接。中心预言师对精神连接网进行调和和控制。预言过程耗费预言师巨大的精力,所以会花费求问者一大笔钱。而且,问题必须问对——错误的提问只是徒费求问者钱财。历史上曾经因错误提问而导致悲剧。

厄休拉对道教的研究也体现在《黑暗的左手》中。“黑暗的左手”书名来自韩达拉教(在卡亥德流行的宗教)的诗词:

光明是黑暗的左手,黑暗是光明的右手。生死归一,如同相拥而卧的克慕恋人,如同紧握的双手,如同终点与旅程。

这颇似道家“阴阳”理论,而道家思想是“地海”系列一大特点。

那么《黑暗的左手》和“地海”系列区别在哪呢?是写作技巧:如何向读者展现一个新世界?“地海系列”采用的是“第三人称本地人”视角,好处是可以采用上帝视角进行解释说明。《黑暗的左手》则是“第一人称外来者”主视角,辅助“第一人称本地人”视角,再加上科学报告、神话传说等客观资料。大部分时间,读者的视角跟随外来者金利-艾,通过他的眼睛逐渐了解冬星世界。到1994年出版的短篇《塞格里记事》,“外来者、本地人、研究报告相结合”的多视角技巧运用炉火纯青——同志们《塞格里记事》真的很好看,1995年星云奖最佳短中篇提名,社会学科幻小说典范,都去看一看好吗?

题外话,展现“异域奇观”能力,乔治啊啊马丁也不差,更何况他的写作技巧更强。但作品深度不足是一大缺憾。这一点在“一千个世界”设定长篇《光逝》和《风港》暴露更明显。《风港》已涉及“阶级”议题,可惜没有深入下去。

虽然金利-艾是小说主视角人物,但伊斯特拉凡是全书真正的主角,即通过金利-艾之眼塑造伊斯特拉凡形象。伊斯特拉凡并非完人,多次营救深陷危机的金利-艾,甚至不惜赔上性命。金利-艾对伊斯特拉凡的态度由不信任,到两人在逃亡途中逐渐了解,建立深厚的情感联系(类似心灵感应的“神交”),至最后情感升华。是的厄休拉-勒古恩从不刻意煽情,但并不代表不会引起读者情感共鸣。文末XXXXXX(此处涉及剧透)是催泪时刻。

在想象力丰富的女性读者眼里,金利-艾和伊斯特拉凡之间的关系是“基情”——《热夜之梦》两位男主也能看出“基情”,这...行吧,我表示理解——但我向党组织保证,金利-艾和伊斯特拉凡微妙深刻的情感关系真的不是“基情”可以概括。厄休拉的文字风格可形容为“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鲜见女作者常见的“细腻”和“煽情”,极为客观,非常冷静,甚至连第一人称视角都带有性冷淡啊不对我是说隐忍克制的气质。当然如果要写同人文,我也不能拦着,但是用同人文写简单粗暴的小黄文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情感描摹学不了查理-简-安德森,那就学学厄休拉嘛!

《黑暗的左手》出版收获热烈反响:它是1970年星云、雨果双奖长篇;1987年《轨迹》杂志排列“史上最佳科幻小说”榜单,《黑暗的左手》仅次于《沙丘》,位列第二名;它同时包含了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和性别学等议题;将文学性注入幻想文学;被视为厄休拉最佳作品之一。它也遭遇了一些非议,最典型的是:冬星人虽然是两性人,但文中以“他”指代;作品缺乏明显女性特质角色,而充斥着“男子气概”。以至于身为feminist的厄休拉还得写篇Is Gender Necessary?辩解。文中她提到写作动机:

Along about 1967…I began to want to define and understand the meaning of sexuality and the meaning of gender, in my life and in our society…. It was that same need, I think, that had lead Beauvoir to write “The Second Sex,” and Friedan to write “The Feminine Mystique,” and that was, at the same time, leading Kate Millett and others to write their books, and to create the new feminism. But I was not a theoretician, a political thinker or activist, or a sociologist. I was and am a fiction writer. The way I did my thinking was to write a novel.

《一无所有》获奖后,厄休拉又为《黑暗的左手》补写了篇序言——这篇序言在各种中文版中都没收录。豆瓣网友将其翻译出来,地址为

https://book.douban.com/review/9040937/

厄休拉善于“轻描淡写的吐槽”——参看她为“地海系列”全集写的序言和《地海战记》动画“观后感”。我对序言的观点举双手双脚赞成,它可以澄清很多大众对科幻小说的误解,比如:

科幻不是为了预言,而是为了描述。预言是先知、神棍、算命先生的营生,但不是小说家的,小说家的营生是撒谎。我是写科幻小说的,但科幻小说不是讲未来会怎样的。我对未来的了解不比你们多,说不定比你们还少呢。是的,书里的人是雌雄同体的,但这不代表我预言人类一千多年后也会雌雄同体,或者说,我宣称人类迟早总会变成雌雄同体。我只是通过观察,用一种古怪而狡黠的,如同思维试验似的态度来对待科幻,就好像你在特定天气里那某种尴尬的特定时间段观察我们,大家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我不是在预测,或是在限定什么。我是在描述。作为小说家,我通过精心捏造大量的谎言来描述某种心理特征下的真实。所有的小说都是隐喻。科幻小说也是如此。它不同于传统虚构文学的地方大概是使用了新式隐喻,取材于占据我们当代生活的重中之重——科学,科学、技术、相对论、历史突破,诸如此类。太空旅行就是这些新隐喻的一种,不同的社会,不同的生物;未来史是另一种新隐喻。未来,在虚构的小说里,只是一种隐喻。

总之,《黑暗的左手》是一部经历时间考验的作品。如果你指望看“跌宕起伏的故事”,《黑暗的左手》是没有的,但是它有着厄休拉一贯的言简意赅和严肃深刻,结尾还有动情时刻。目前亚马逊三本一套电子书只要19.99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被拖走

最后。长年来——至少在新世纪以前星云、雨果奖是中年白人直男的天下,获奖女作家寥寥无几。除了厄休拉-勒古恩,另一位受奖项认可的女作家是康妮-威利斯,十一次雨果奖,七次星云奖,获得过所有四个小说类别(短篇、短中篇、长中篇、长篇)奖项。请注意,康妮-威利斯的创作巅峰期在八九十年代,那时星云、雨果奖还没开始“文化多元化”。但国内对她的作品引进极少,我印象中只看过两部获奖短篇《尼罗河上的死亡》和《即使是女王》。国内引进长篇只有一部《末日之书》。这样一位作者被国内长期忽视,是不可接受的——好歹是Science Fiction and Fantasy Hall of Fame成员呐。

展开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