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课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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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第一次上解剖学课倒是没有啥特别的感觉。反而是大三学习局部解剖学,真正解剖一具完整尸体时感受非常深刻。
先做个背景介绍。
医学生(默认为临床医学专业)学习解剖学主要是低年级的系统解剖学和大三的局部解剖学。
学习都不在教室,全部在解剖学实验室里,也就是传说中的解剖室。
系统解剖旨在了解人体各个系统,可以说基本上学习的解剖学知识是互相割裂开来的。而局部解剖学则旨在让学生明白各个系统之间的位置关系,把割裂的各个系统整合起来。
所以系统解剖学学习的解剖学标本往往是被拆分成为各个独立系统的。
比如学习运动系统时,分别会接触骨骼标本、关节标本、肌肉标本。运动系统最后的课程我们会近距离观察分析一具掏空内脏、大脑,剥去皮肤的人体标本。这具标本只有全套的运动系统(还有残余的血管和神经)。
学习中枢神经系统的时候比较壮观,一进屋,解剖台上有个大号的白色搪瓷盘子。里面码放着十来个脑子。
学习外周神经系统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更加奇特的标本,这具标本将神经系统以外的所有软组织和硬组织切除得干干净净,就像这样:
当时老师们还介绍,这是解剖学教研室XXX老教授在某某年完成的标本,耗费了教研室多少位老师颇多的心血。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护这些珍贵的标本。
要说起第一次上解剖课,其实没有什么很特殊的感觉,因为那节课是学习骨骼系统。
教室里没有整个的尸体,没有呛人的福尔马林味道。大家兴奋地观察者每一块骨头,翻阅课本,把书本上枯燥的外观描述变成感性的形象记忆。
第二节课学习关节部分,标本是被福尔马林浸泡保存的,所以当时一进屋就被呛得难受。离近观察标本的时候还会被高浓度福尔马林熏得眼睛疼。
这是一个髋关节标本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的尸体,应该是第三节课。当揭开白色塑料布的一瞬间,呛人的福尔马林味道再次升起,紧接着是映入眼帘的尸体——皮肤被揭去,内脏被掏空,大脑也是被拿走的。而每一寸肌肉都是深棕色的烂木头一般。彩色图谱上那些鲜艳的色彩是真的遍寻不见。
这是理想实际上的尸体颜色是这样的
后面再接触内脏、神经、生殖系统的时候大家也都慢慢适应了。
所以我当时觉得课程设置也是很科学的。一步步让大家在心理、嗅觉和视觉上适应。
因为大二学习系统解剖学的时候尸体都是被按照系统分隔好的,所以感觉总是在和“物”对话。没有一种接触亡者的感觉。
直到大三学习局部解剖学——这次我们八人一组,每组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我们将逐步学习各个部位解剖结构的毗邻关系,并在一个学期的时间里将其分解开。在解剖过程中,慢慢了解他/她曾经患过的疾病、曾经受过的创伤。
当时我们组接到的是一具老年男性的尸体。左侧腰部有皮下出血,左侧大腿中部及以下有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和瘀斑,小腿上还有一处开放伤口。两侧手背上有大量皮下出血。而且尸体旁边的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的尸体来源是:无主尸体。
我们马上脑补出他的死因——车祸,被送到医院救治,由于大量失血,当时已经快速开放静脉通道补液,所以两边手背上有静脉输液后留下的针孔和皮下出血。但是或许伤势过重,没能救过来。后来或许他的遗体在医院停放了很久,始终没有家属来认领。最后作为无主尸体被送到医学院。
随着解剖的继续,我们发现他更多的生活细节:
双手掌有厚厚的老茧,手上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疤痕——他生前是个体力劳动者
两臂上没有接种卡介苗留下的疤痕——他出生的年代应该还没有全民接种疫苗
肺部是黑黑的,肺组织切面为典型的长期吸烟表现——他生前应该是个烟鬼
牙齿上有比较多的牙结石——他生前应该不太爱刷牙
胃内还有食物残渣,年代略久远很难辨别他最后一餐是什么,但是这一点可以明确他从受伤到死亡,整个过程比较快,食物还没来得及从胃部排入肠道
胃壁上有一处溃疡——他可能生前经常胃痛
脾脏破裂,多根肋骨骨折腹腔内发现很多血块——这应该是他死亡的直接原因,脾破裂,失血性休克
左侧小腿的胫骨骨折,而且骨折端和外面的伤口想通——开放性骨折(但是一开始我们没发现小腿变形,应该是医务人员曾经为他用夹板复位过)
头皮除了额头的擦伤,没有严重的皮下出血,大脑也没有明显损伤,硬脑膜外也没有发现血肿——最后的受伤应该没有伤及大脑
经过差不多一个学期的解剖,我们也基本拼凑出他生前的状态和具体的死因。一具标本也慢慢变成了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段逝去的故事。
我们感慨于他是个辛劳一生的人,感受到他临终前的绝望。我们猜测他可能是在人烟稀少处被车辆撞伤,引起脾破裂,而肇事司机或许是逃了。等到路人发现呼叫救护车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或许他曾经在马路上哀号,随着内出血,逐渐丧失意识,孤独的躺在马路边上,直到被好心人发现。
一个生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走了。
他出生时,也曾伴随着父母家人的喜悦,他成长时也曾经成为家庭的希望,他叛逆时或许也曾让家长伤神,他或许爱上过哪位姑娘,或许也有子女......但是当他死去时,是孤独的。
一个生命承载的是那么多悲欢离合,那么厚重的时间和那么痛苦的领悟。
当课程结束,我们用一节课的时间为他把遗体整理好。暂时拿出来的器官放回体内原位,切开的皮肤翻回原位(没有缝合起来,因为后面这具尸体还要继续拆分成各系统标本),拉上裹尸袋的拉链。我们由衷的向亡者鞠了一躬。
学期初,他从一具尸体变成了我们的大体老师。
那一天,他从一位大体老师变成了一位亡者,一个曾经鲜活的人。
他离世时不曾有人为他送葬。
但是课程结束那天,至少有八个人追忆他的生前,感谢他为医学教育的付出,庄严肃穆地送他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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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解剖课还是比较平淡的嘛……能说说的一个是我在尸体边上吃早饭,一个是拿了一块椎骨送师妹了,嗯,后来师妹就跟了我了……啊,想起老教授说的,当年我的解剖老师一心干临床,但上头安排他搞解剖教学工作,他去找导员哭来着,还是没改变命运……
希望采纳
上解剖课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