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的经典语录
非常认同题主的读书体验,刚刚读理想国的时候,也觉得这本书又臭又长,苏格拉底自命不凡,自以为是,杠精附体,招人厌。
先了解一下理想国的写作背景,伯罗奔尼撒战争以雅典的全面失败而告终,战败后几年,雅典公开处死了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柏拉图对雅典的民主政治彻底绝望,开始致力于探索一种新的城邦政治体制。
理想国便是这种探索的初步成果,也是人类探索理想政治模式的最早尝试,但是,柏拉图是一位书呆子,拙于谋生,更无能力谋国,他在西西里岛的政治实验非常不成功,自己被卖为奴隶,若非一个朋友的搭救,人类历史著名的哲学家就可能命运悲惨。
所以,柏拉图的探索流于空想,并不成功,个人以为,理想国三分之一是真理,三分之一是空想,三分之一是谬误。
如果内心存有一种渴望,渴望了解西方哲学的前世今生,应该去读,值得一读。如果感觉非常勉强,没有耐心,不读也罢。
然后,回答第一个问题,苏格拉底是什么样的人?一直希望写一篇苏格拉底,还原真实的苏格拉底,却没有准备好。转发几篇以前的读书笔记,大约可以描绘出苏格拉底的初步轮廓。
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理性的追寻和省察能够帮助人类生活的更好更幸福。而东方大国的人生哲学既劝解一日三省吾身,也信奉难得糊涂,人生之所以太痛苦,有时候是因为活得太清醒。设想苏格拉底坐在我对面,以一种苏格拉底式的诘问方式与我辩论,喋喋不休地反复辨析各种抽象概念,比如神圣是因为诸神喜悦它而神圣,还是诸神喜悦它是因为它是神圣的,反复纠缠,反复定义,反复诘问。估计我会内心崩溃,无法忍耐,最后落荒而逃,书中的游叙弗伦也是落荒而逃,对不起,苏格拉底,我还有一个紧急约会,先走了。
未经审视的理论也同样不值得全盘接受,对于苏格拉底所开创的方向和理论,依然必须一再审视,然后兴利除弊。前日读一篇国内知名哲学教授的论文,对比孔子和苏格拉底教育方式的利弊,非常遗憾,该教授似乎根本没有能力审视这类命题,他所写的是一个完全理想的苏格拉底,比如,他说,苏格拉底在教育中总是循循善诱,从来不强迫别人接受他的结论,然而,只要稍微多读几篇柏拉图的对话录,就可以发现苏格拉底不但一再强迫别人接受他的结论,而且是一个偏执狂强迫狂。
不学无术固然可恨,学而无术却是更加可悲,该教授是康德研究的权威学者,曾经读过他所译的几本专著,应该说值得尊敬。几乎可以肯定,他应该熟读西方哲学经典,然而,也仅仅只是一个学者教授,只是一个知识的解读者和传授者,而不能成为一个思想的审视者和开创者。未必需要完全接受苏格拉底的理论,然而,却必须具备审视传统和现实的能力,才能成为一个面向未来的开创者,所以, 不自量力,预备审视一下苏格拉底诘问方式的不足之处, 未必全面,却自认为真实可靠。
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貌似谦逊,其实自视清高,自命不凡,苏格拉底公开宣称,自己受到了神圣的指引,是阿波罗神送给雅典的礼物,伤害苏格拉底,便是伤害神的恩赐,伤害雅典。苏格拉底说,反驳他人不是为了羞辱他人,而是为了帮助和提高他人,然而,苏格拉底对同胞的审查审视导致了痛苦、恼怒和羞辱,由此产生的误解最终又引起了他的受审和被判处死刑。成天喋喋不休与人辩论,古稀之年依然被判处极刑,可以设想多么招人厌恶。
依据会饮篇的情景,苏格拉底与阿里斯托芬应该是朋友,相互之间偶尔调侃挖苦一下,不算为过。然而,大约是苏格拉底的盘问和反驳彻底激怒了阿里斯托芬,后者在他的喜剧中把苏格拉底塑造为一个小丑和江湖骗子,正如赵本山的小品在春晚播出一样,阿里斯托芬的喜剧在雅典戏剧节的演出之后,估计苏格拉底在公众心中就被定格成一个卖拐高手和江湖骗子。在柏拉图对话录中,苏格拉底总是能够成功说服对手,唯独在最后的生死申辩中,彻底失败,500人陪审团之中,开始有280人投票死刑,苏格拉底申辩完之后,居然有360同意死刑。其实,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中,苏格拉底的诘问式辩论不但招人厌恶,而且有许许多多的逻辑不严谨。
苏格拉底之所以名列于历史上最主要的哲学家,是因为他教我们怎样考察和分析各种观念,如果发挥得当,人类理性可以作为有力的工具来考察信念和抽象观念。然而,过犹不及,语言的作用只能局限于语言所能表述的范围,类似于柏拉图的洞穴比喻,语言只是外在世界的描述和影子,如果力图用语言严格定义和表述外界世界,自然力不能及,所以,维特根斯坦说,对不可言说之物,要表示沉默。大约而言,苏格拉底通过两种方式试图证明别人无知,一种是认为别人的道德信念和事实不一致,另一种是证明某个定义或者太宽泛,或者太狭隘,都存在反例。
在理想国的开篇,某人说帮助朋友和伤害敌人是一种正义的行为,依照普通人的常识和认知,应该无可反驳,然而,杠筋附体的苏格拉底却开始了无休无止地反驳。你所谓的朋友,是指那些看上去好的人呢,还是只那些实际上真正好的人?你所谓的敌人,是指那些看上去坏的人了,还是只那些看上去不坏,其实是真的坏人呢?如果自己弄错了,把好人当成敌人,把敌人当成朋友,如此一来,帮助坏人,危害好人,岂不是不正义,然后就喋喋不休的开始了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实在挑战别人的忍耐极限。
会饮篇的结尾如此写道:天亮鸡叫的时候,该走的走了,该睡的睡了,只有阿伽同、阿里斯托芬和苏格拉底还是醒的,用一个大杯子从左传到右,喝着酒,苏格拉底和他俩谈论着,主要是苏格拉底想要迫使他们承认,同一个人既能写喜剧又能写悲剧,一个有才华的悲剧作家也是喜剧作家,他们俩被迫同意这种看法,并不是真正同意,都开始打瞌睡了。
如果会饮篇是一出情理交融的喜剧,那么,斐多篇便是一出深沉隽永的悲剧,个人以为,这是柏拉图最好的两篇对话录,理想国过于追求完美,反而显得不够完美。这两篇对话录既展现出柏拉图作为一流作家卓越的才华,也描绘出苏格拉底丰满的人性和人格。
阿伽同,救救我呀,阿基比亚德又要欺负我了……会饮篇中的苏格拉底在两位男宠美男子之间撒娇卖萌,俏皮生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苏格拉底说,我想我可以而且必须向神灵祷告,祈求去的顺当,我现在就做这个祷告,但愿得到允许。说完这些话,他从容举起盛有毒药的杯子,一饮而尽……斐多篇中的苏格拉底没有丝毫犹豫,坦然赴死,或者说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苏格拉底说,之所以自己能够稍有智慧,是因为知道自己一无所知。面对自己的灵魂,只有承认自己一无所知,才不至于妄自拿自己曾经有的各种意见来冒充关于人的真知,也才能认认真真去求得关于人类自身的知识,从而实现各种美德,以达到至善。
苏格拉底的知包括对事物的知、对善的知和对人本性的知。如果说关于事物和善的知是美德的基础,是通向至善之路的钥匙的话,那么关于人自己本性的知则是通向至善之境的入口。人只有先懂得自己的本性,了解自己的无知,才可能进一步获得关于事物和善的知识,以实现美德达到至善。
因此,竭尽全力在有生之年学习和寻求知识,获得一定程度的善良和智慧,奖赏无比荣耀,希望也无比丰硕。在致力于获得知识的过程中,能够获得充盈的满足和和喜悦,也可以获得真正的美德——自我节制、善良、勇气、慷慨和诚实,不虚伪,不矫饰,从而能够坦然面对生命的逝去,把自己调节成适合于去另一个世界的旅程。
不由想起了论语中的孔子,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怠。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千古名局诞生千古名篇,一群好基友兴致勃勃地相约相聚,推杯换盏,通宵达旦,由于酒精的催化,丰富的人性异常丰满的展现出来,卓越的才华和思想更是纵情恣肆,喷薄而出。正如在惠风和畅的会稽山下,中国文化史上第一等风流人聚于兰亭,曲水流觞,尽兴挥毫,所诞生的千古名篇值得一读再读,一摹再摹,令后人禁不住心驰神往。
渐渐进入年前放假的状态,连着几天看了几本柏拉图,其他的都有些过于正经,这一本实在是很有趣,情景好,构思好,文字好,所传递的思想和情感也非常好,既率性真诚,又境界高远。什么是真正的爱,爱的终极意义又是什么,古希腊巅峰时代最杰出的思想者聚集一处,在推杯换盏之间,插趣打浑,高谈阔论。
个人理解,真正的爱是追求真善美,追求生命价值的不朽。从生命繁衍的角度而言,爱是追求美好的外表和品质,表现出强烈的生育动机,为了培养后代,甘愿忍受,勇敢斗争,乃至牺牲。从生命价值实现的角度而言,爱是力图从灵魂深处孕育出伟大的作品,法律、诗歌、制度、道德,一切促进人类文明进步的东西,都是爱的创造和价值
因此,爱的表现从初级到高级依次递进,从开始对形体美的追求,拓展到行动、德行的欣赏,延伸到对美的知识的渴望。一个人看到了大美,就不会执着拘泥于小美。“他不复卑微琐屑,而是放眼美的汪洋大海,高瞻远瞩,孕育着各种华美的言辞和庄严的思想,在爱智的事业上大获丰收,大大加强,大大完善,发现了这样一种唯一的知识,以美为对象的知识。”
充满理想的柏拉图创造了一个理想的哲学和美的理论原型,一切是一,一是一切,一个形而上的先验模型不断出现在西方哲学之中,激发后世不断地思考和探索,与此同时,柏拉图也创造了一个理想的人格,歌颂爱情、歌颂哲学、歌颂苏格拉底,在这里得到了统一。因为爱情的对象是美,而最高的美只有最高的哲学修养才能见到,而苏格拉底就是真善美三者的统一。
个人倾向于认为,苏格拉底的真实面目己湮灭在历史的时空中,不可考证,我们所熟知的苏格拉底是柏拉图创造的一个理想人格,果敢坚毅,睿智卓越,超越尘世之上,却又融入市井之中,追求真善美,不妥协,不放弃,最后以生命为之祭奠。柏拉图创作的理想人格成为人类历史杰出的精神向导,垂范后世,今日再读,依然心驰神往。
为什么色诺芬和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如此不同?大约是因为每个人只能看到每个人眼中的苏格拉底,也只能记下每个人所能记下的苏格拉底,色诺芬是一个杰出的军人,而柏拉图是一个深邃的思想家,两人禀赋不同,经历不同,气质不同,爱好各异,文字风格也多有差异。个人倾向于认为,色诺芬笔下的苏格拉底更接近于真实形象,真诚真实,而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卓越超越,是他创造的理想人格。
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经常高谈阔论,玄妙高深,而色诺芬笔下的苏格拉底,近似乎于一个中庸的务实主义者,人情练达,世事洞明,诸多的劝解和训导朴实务实,如同一个略显罗嗦的老人,不停地传授处事为人之道,甚至有些类似论语中的孔子。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本书中的苏格拉底持有类似的立场,未知人,焉知天,他并不像大多数哲学家那样,辩论事物的本性,推想宇宙的起源,探讨世间万物之中存有必然规律,坚持认为,治理好城邦和过好家庭生活,便己足够。
生也有涯,知也无涯,以有涯求无涯,殆己。比如,他劝人要学习天文,可以知道夜间的时辰和节气的变化,是航海、狩猎、农业和其他许多职业的必备之需,然而,他反对研究天体的运转,计算行星和大地的距离,测算星体旋转的周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用处,耗费毕生精力学习这些无用的知识,有丧失理智的危险。他也劝人学习算术,但是也反对避免做无意义的劳动。当任何人希望获得人类智慧所不能提供的帮助,苏格拉底就劝他去研究占卜术,因为,那些知道神明如何通过征兆把事物显示出来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神明的指点。
空谈正义,不如躬行正义,苏格拉底认为,一个人最重要的追求应当努力把事情做好,同时,信奉神明,遵守法律,努力做一个高尚的人,非常类似与孔子所说的君子之道。用大量文字反复劝告一个高尚的人如何自律自处,然后细细阐述日常生活中的朋友、兄弟、母子和师长之间如何相处,喋喋不休的劝解别人如何成为一个好将军、好士兵、好船长、好父亲和好兄弟,甚至特意去探访雅典的名妓,告诉她如何留住客人的心,这一段记载颇为有趣,言谈之后,雅典城的超级美女对苏格拉底目送秋波,嗲嗲的问道,如何才能留住你的心,如何才能让你到我这里来,估计苏格拉底心花怒放,却又一脸正经。
色诺芬笔下的苏格拉底,因为真实才可爱,因为真诚才可敬,穿越千年,依然真诚美好。
柏拉图有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色诺芬有色诺芬笔下的苏格拉底,而阿里斯托芬也有阿里斯托芬笔下的苏格拉底,他们笔下的形象有些许的一致,更有许多的不一致,而历史似乎仅仅记住了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个人倾向于认为,苏格拉底的真实面目已经湮灭在历史的虚空中,不可考证,而现代人印象中的苏格拉底是柏拉图创作的一种理想人格。
或许苏格拉底的真实形象已经不重要,存于柏拉图文本中的苏格拉底塑造了西方历史和西方文明,正如孔子的真实形象已经不重要,存于历史经典文本中的孔子塑造了东方历史和东方文明。而个人似乎更喜欢和接纳色诺芬笔下的苏格拉底,超出本书范围,浅谈一下个人理解的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说,一个人之所以有智慧,是因为他有知识,每一个人只是在其有知识的事情上才可能有智慧。然而,东方的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如果说为学是通过学习增加知识,为道就是通过世事磨砺增加智慧,这应该是两个有关联又不一致的范畴,知识并不绝对等于智慧,应该是现代人的共识。将知识等同于智慧,这大概既是苏格拉底的局限,也是西方文明的局限,同时这一根筋的思考方式,也将西方文明带向更高的高度。
在苏格拉底看来,语言似乎能够穷尽人类所有的知识和智慧,所以,他总是喋喋不休的训导或者诘问别人,然而,他的方式并不招人喜欢,成效也不太明显。色诺芬记载,很多人和苏格拉底辩论之后,似乎觉得自己很无知,不得不逃之夭夭,从此不再和他相见。柏拉图的一段记载更有意思,某人和苏格拉底辩论之后,一脸同情地看着苏格拉底,说你最好呆在雅典,不要去别的城邦,你如此杠筋附体,不依不饶地和别人辩论,会被人打死的,最后,雅典也终于忍不住判他死刑,让他从此闭嘴。
然而,沿着苏格拉底开启的方式,西方文明渐次发展,走向更高的高度。苏格拉底说,一个人的所看所听所感并不可靠,唯有通过理论的方式进行不断的探究,才可能获得更高的认知和智慧,开启了理性和实证的研究方式。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人类的直觉感官并不一定可靠,老子和佛经也都有类似的认识,但是,东方文化却以一种玄妙的觉悟感知代替理性和实证,终于堕入神秘主义的深渊,难有发展和成长。
在历史的河流中,东西方文化由此渐行渐远,又渴望合流归一。东西方的圣贤们,赐予我智慧吧。
最后转发理想国的读书笔记,算是个人的一点初浅认识。
过于追求完美便是不完美,真正的完美不事雕琢,宛若天成。柏拉图过于追求体系完美,在书中致力于建构至真的理念、至美的原型、至善的人格和至为正义的理想国,从现实中抽离出来的理念和模型也逐渐完全脱离了现实人性,走向原本应该致力于反对的反面。
阅读如此一本西方哲学经典,一方面受益于柏拉图卓越的文字表述、递进的逻辑推演和绝妙的比喻解释,另一方面,却不得不面对许多冗长无效的论证和显而易见的谬论,然后不得不自问,一个理智健全和洞悉人性的思想大师,为什么会推演出如此反人性的乌托邦。所想所感甚多,却又没有时间一一梳理,姑且超出本书范围,从历史选择和体系建构两个角度乱弹几句,权当读书笔记。
身处柏拉图所在的历史时间和空间,便不难理解柏拉图的历史局限和历史选择。伯罗奔尼撒战争以雅典的全面失败而结束,在战争的最后一刻,雅典人躲在城墙之后,瑟瑟发抖,以为难逃被族灭的命运,正如雅典对许多弱小城邦的所作所为,可以设想,雅典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和绝望,所幸斯巴达保全了雅典。
战争之后的雅典陷于不断的混乱和纷争,以民主的方式公开判处苏格拉底死刑,可以设想,柏拉图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和绝望。因此,处于战败城邦的柏拉图期望以胜利者斯巴达的政治体系为原型,建立自己的理想乌托邦,便是一种理所当然的选择。正如在甲午战争中,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大清朝众多爱国志士纷纷转向日本,企图以日本为楷模重建自己的国家。
从有限的历史时间中来看,吕库古改革之后,斯巴达建立了一种成功的城邦政治体系,在几百年纷乱不断地古希腊历史环境,斯巴达自始至终内部稳定,没有纷争,保持最强大的步兵战斗力,是波斯战争中众望所归的城邦盟主,是伯罗奔尼撒战争中保护弱小的中流砥柱。正因为深刻体会雅典民主体制的众多弊端,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几乎一致推崇斯巴达的寡头政治体系。
从体系建构的角度而言,不可能三角形几乎存在于一切体系之中,正如不可能实现物理学中的永动机。在工程项目管理中,不可能同时实现质量、时间和成本三个维度的最佳化,三者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优秀的项目管理者不得不在取舍中寻找平衡。在股票投资中,不可能同时实现概率、赔率和效率的最佳化,不同投资理念和风险偏好的投资者必须在三个维度之间权衡利弊,做出适合自己的投资决策,同时也必须接受这种决策的缺陷。
政治体系的建构也同样不可能同时实现稳定、创新和正义三个维度的最佳化,柏拉图在书中列举的几种政治体制各有利弊,面对不同的外部挑战,呈现出不同的优势和劣势,所以,亚里士多德在他的政治学中致力于建构一种混合的政治体系,力图寻求不同政治目标的平衡。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谋,柏拉图致力于建构绝对正义的理想人格和理想政治体制,居然设想出妇女共有、儿童共有和教育共有的绝对某某主义的雏形,最后必然以扼杀人性和扼杀创造力为代价,堕入反人性的乌托邦。
斯巴达政治体系是一种超级稳定的系统,同样以牺牲人性和创造力为代价,在小国纷争的城邦时代,重装步兵战无不胜,傲视群雄。在随后的大国争霸时代,因为拙于创新,过于僵化,不足以应对升级变化的外部挑战,重装步兵几乎被马其顿全部歼灭。前苏联的早期共产主义,也曾经产生了巨大的生产力,同样扼杀了民族的创造力,最后因为僵化的官僚体系,趋于体系崩溃。而雅典的民主体系却因为过于民主和自由,以牺牲稳定为代价,陷于两派纷争的乱局。
没有一种思想成果完美无缺,也没有一种政治体系绝对理想,为应对不同的内在和外在挑战,需要在不同的体系维度之间进行不断的权衡和取舍。东方大国既有超级稳定的文化和政治传统,又有当今时代不断输入的科技创造力,生命的力量开始觉醒,如何重新建构自我的政治体系是历史的终极挑战,唯愿不是西方模式的拙劣模仿,而是承继传统面向未来的伟大建构和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