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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健灵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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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健灵经典语录



  ★伟大的意大利的左后卫!他继承了意大利的光荣的传统。法切蒂、卡布里尼、马尔蒂尼在这一刻灵魂附体!格罗索一个人他代表了意大利足球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球进啦!比赛结束了!意大利队获得了胜利,淘汰了澳大利亚队。  他们没有再一次倒在希丁克的球队面前,伟大的意大利!伟大的意大利的左后卫!马尔蒂尼今天生日快乐!意大利万岁! ★胜利属于意大利!属于格罗索,属于卡纳瓦罗,属于赞布罗塔,属于布冯,属于马尔蒂尼,属于所有热爱意大利足球的人! ★澳大利亚队也许会后悔的!希丁克,他在下半时多一人的情况下打得太保守、太沉稳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勇气,面对意大利悠久的历史,他没有再拿出他在小组赛中那种猛扑猛打的作风,他终于自食其果。  他们该回家了,他们不用回遥远的澳大利亚,他们不用回家,他们大多数人都在欧洲生活,再见!。

殷健灵经典语句



以下文章引自殷健灵博客,或可回答你的问题。

金色的稻菽

——殷健灵作品阅读记

徐 鲁

我最初读到的殷健灵的作品,是她的诗歌。那时候她还是一名刚刚入学的大学生吧,经常在上海《少年文艺》上发表诗歌作品。经由《少年文艺》诗歌编辑、诗人朱效文的介绍,还有当时《语文学习》杂志的青年编辑王为松兄的牵线搭桥,我和殷健灵认识了。她是“70后”一代儿童文学作家里出道最早的一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刚二十岁出头,人长得漂亮、水灵,文字也清丽、水灵;心地单纯、善良,作品的基调亦如是。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初印象。当时我也刚刚从鄂南山区调到武汉工作,在出版社里当编辑,平时写诗、写散文、投稿、与从未谋面的远方的文友鱼雁往来,乐此不疲。现在回想起来,真有点不敢相信,仿佛是倏忽之间,二十多年的光阴就消逝不见了。夜雨春韭,晨露秋霜;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的头发早已经变灰,昔日旧友也都天各一方。二十多年来,我读着殷健灵的作品,也享受着她给予我的温暖的友谊,就像叶芝的诗歌里写到的那样,一边在友谊的火炉旁打盹,一边慢慢变老了。想起来怎能不让人生出“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的感叹?

健灵的第一本诗集《盛开的心情》出版时,我曾写过几段阅读札记,现在从尘封的笔记本里抄出来,留作纪念。

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这个书名,来自小说的主人公霍尔顿·考尔菲德——一位生活在城市里的中学生的一个东方式的白日梦:“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我的职务是在那里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走,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殷健灵也是这样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从中学时代,到大学时代,直到今天。她在守望自己的童年,守望她那颗不愿匆匆长大的心。在她的并不十分丰富的经验里,却有着一个固执的信念:只有童年,只有孩提时代的心灵,才是最安全的、最美丽的地方;只有它们,才能使她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得到新的欢乐和希望。而一旦放弃这种守望,那就意味着,把最后的幻想兑换成现实,把那扇向阳的窗从此关上;那就意味着,终止童年,辞别绿荫,走出站台,而步入阴雨的季节和是非的人间;而且还意味着要失去麦田,远离春天,从此进入一团紫色的雾中,戴上脸谱,竖起栅栏和屏障,自己成为自己的对手……殷健灵的诗歌首先触动我的,是一种对于已经逝去的童年的无可奈何的眷念。

是的,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糊里糊涂地、过早地放弃了对于童年的守望,一颗颗心渐渐被煎熬成了“煮硬的蛋”。结果,当我们叹息日薄西山、夏日结束、爱情迷途时,当我们吟诵描写失去的童年和光阴的诗歌时,“我们其实是在不知不觉地哀悼一种严重得多的终止:对童年的放弃。”(维尔斯特语)“少年末班车已当当驶过,风中有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儿,正在远去……”这个远去的孩子,就是童年时代的你、我、他,是童话家林格伦所说的“唯一能够给我们以灵感、欢乐和最美好的回忆”的那个孩子。而接踵而至的,便是殷健灵诗歌中所咏唱的“长大以后”的故事了。是啊,长大以后。面对庸凡的人世,面对善恶和真假,每个人都得做出自己的选择与回答。对此,殷健灵一直在苦苦地寻找那把“真理的钥匙”,因为她担心,“岁月的秋风/吹皱童年的绿叶/失却了真诚和坦然/就像失却了春天/最宝贵的绿色”。她憧憬着,自己的心中能够拥有一个圆满的梦,“总想呵把双手/从过去伸向未来/让理想的星辰升起”。当然,她也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处处都是纯净和美丽的童话。“稠密的雨会淋湿我的鞋,沉闷的雷会惊起树梢的鸟”,甚至还有可能出现“雨雾之后的漫漫长夜”与“冰雪覆盖的世纪”。但既然来到这样一个复杂而多艰的世界上,谁也不能躲开和逃避那未知的命运。她这样期许自己:“带着困顿与思索/带着勇气和自信/在沉重而明朗的希冀中/你要找到你自己”,而这个人,无论经过多久的岁月,无论承受了怎样的命运,最终能够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自尊的人/一个高尚的人”;这个人将会遵守童年的诺言,任凭时光流转而永不涤去那一瓣心香,一颗孩子般透明的心,能够永远在岁月的风中自由地、骄傲地歌唱。——如果我的理解不错的话,那么,这就是殷健灵的《盛开的心情》这部诗集的主旋律了:是唱给童年的恋歌,也是呈献给未来的梦幻曲。

殷健灵以少女诗人的身份步入文坛。虽然在最近的十来年里,她不再以诗歌作为自己主要的创作文体,但是诗歌从来也没有离开过她。2012年她又出版过一册诗集《和夏天约会》。最近出版的“温暖你”小说系列里,每一本卷首也都收录了一首诗歌,有的诗歌显然就是她的新作。写在《哭泣精灵》卷首的那首《我是精灵》里,有这样一段:“我在你的心里亮一盏灯/然后我悄悄离去/我躲在远处打量/那朵纯真而朴素的花/真不愿它枯萎和黯淡啊/而它只属于童年时候的你”。我觉得,这朵纯真而朴素的花,也象征着20世纪90年代里她那段青葱、美好的诗歌年华。

进入新世纪之后,殷健灵写了大量的散文,尤其是叙事性质的散文。现在看来,那似乎是她在为后来的小说创作做准备。她有不少散文描写少女的隐秘心理和少女成长中最细微的生命与生理变化,可谓独辟蹊径。这些散文包括《纯真季节》、《临界情感》等。2004年我还为她编辑过一本《记得那年花下》。这是一个少女的秘密之花,表达的是一些独特的生命体验。对生命的礼赞,对亲情的依恋与感恩,关于爱与被爱的故事等等,是她那时的散文常见的主题。她的散文语言清丽、平和,如明亮的溪流潺潺流淌,不夸张,也不炫技,在平静、晓畅的叙述中透出淡淡的抒情意味。

健灵的散文写得最多的那个时期,大约也是她作为职业记者,接触、采访和了解了生活在不同阶层的各类人物,掌握了大量真实而鲜活的人生故事,也是她写下了大量的纪实文学的时期。这些纪实故事,有的可能就是她后来创作的长篇小说的雏形。这也使我想到了狄更斯的文学轨迹。狄更斯在青年时代有机会接触了伦敦各个阶层的生活现实,尤其是社会底层的现实生活。他二十来岁的时候,用“波兹”的笔名创作了大量的反映伦敦底层生活的纪实故事,有些故事类似街头sketch。他的《波兹特写集》为他日后创作反映伦敦生活题材的长篇小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正是这些来自现实生活的故事,再加上异于常人的勤奋与努力,使得狄更斯在创作道路上越走越开阔,写出了一部又一部杰出的现实主义小说。殷健灵的叙事散文和纪实作品,不仅为她准备下了丰富多样的人物和故事,也全方位地锻炼了她不同风格的叙事能力和架构复杂故事的能力。

因此,当绚烂的夏花开过之后,当她告别了短暂的抒情时期,携带着自己的一部部小说作品出现在读者面前时,那情景一如她在《像你这样一个女孩儿》这本小说的卷首诗里写到的,“仿佛身披绚烂的霞彩/在一片明媚的光影里羽化成蝶/你轻盈地飞翔/循生命的音符攀援而上……/你生命的触须/伸向青春的太阳/那里有金色的稻菽”。

稻谷低垂下穗子的时候,一切都饱满了。编选在“温暖你”系列里的这些长篇和中篇小说,就是她所收获的金色的、饱满的稻菽。

《像你这样一个女孩儿》写了两个生长在不同的家庭环境里的女孩邓先子和骆驼的故事。少女邓先子就像是在苦根上开出的一朵金色的小花,家境的贫寒、亲情的残缺、生活的艰辛,几乎是与生俱来、如影相随。这个孩子的童年经历就像《安琪拉的灰烬》的作者弗兰克·迈考特的童年,小小年纪里所经受的人间艰辛,所品尝到的世态炎凉,锤炼了她自强、坚韧和不屈的性格。像小弗兰克一样,她也拥有一位乐观豁达的母亲。如果说,小弗兰克的生命是在母亲安琪拉的美德的照耀下,在不断地反抗周围环境中,一天天坚强地成长起来的,那么,邓先子的生命也是在妈妈自尊、隐忍、坚毅的性格的影响下,一天天走向坚实和坚强的。妈妈的一个朴素的成长观就是:自己跌倒的,就应该自己爬起来;风雨的日子里,也不要指望自己的妈妈或者别的人能给你送去雨伞,人生不可能总是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这位妈妈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相信我的女儿。”少女骆驼的经历和性格,却是另一番样子。她小小年纪也经受了家庭的畸变、父母的离异、亲情的缺失。她的妈妈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也使得女儿的性格一直处在纠结、敏感、脆弱、一触即发的极端状态。骆驼对自己的家是那么的伤心和失望,以至于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这个家,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两个少女的两种性格、两种成长道路,在殷健灵的这本篇幅不大的小说里,都得到了清晰的展现。值得庆幸的是,即便是骆驼这样的性格极端的女孩儿,最终也是积极地去面对了而不是逃避了自己的冷酷的命运。再苦再难的生活里,也还是有明天、有将来的。就像小说的结尾,“我”对骆驼、也对自己说的那样:“我们——都有——将来。”还有“我”对邓先子说的:“一颗心,往往比外在的世界更大。像你这样一个女孩儿,从来都不是生活的过客。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会拥有你的无限宽广的世界。”

《像你这样一个女孩儿》这样的小说,我觉得能够代表殷健灵“温暖你”小说系列的整体文心和基调:是一种温暖的成长关怀小说,也是一种温暖的人间情怀的抒发;是一种清澈明亮的少年励志小说,也是一种清澈明亮的文学理想的张扬。这样的小说,一定会给那些生活在艰辛的生活底层的孩子送去成长的温暖、勇气和光明。

《轮子上的麦小麦》是殷健灵的另一本小说名作,也是一本充满暖意的成长关怀小说。在小说的主人公麦小麦、麦小叶姐妹俩身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身世之谜,小姐妹俩当然无从知道。而在她们的爸爸妈妈那里,多年来一直有一个影子和他们紧紧相随。为了躲避这个影子——其实是为了保护孩子们平静、安宁的童年生活,这一对夫妻只好放弃了井然有序和安定顺当的生活,不停地搬家,从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地方,搬到一个个陌生的地方去……整个故事悬念迭起,故事情节像潺潺流淌的小溪一样,不停地向前流动。小说写到最后,两个小女孩的身份突然发生了逆转。原本是为了一个孩子的幸福而隐瞒了多年的悲伤的身世,现在却需要两个孩子一起来面对和承担。这使我想到英国诗人约翰·多恩的那首家喻户晓的诗篇:“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居。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任何人的灾难都会使我蒙受损失,因为我包含在人类之中。”这本小说讲述的不仅是一个亲情和成长的故事,也是一本有关生命关怀和感恩的小说。小说最后,小女孩麦小麦在经历了一场晴天霹雳式的痛苦之后,擦干眼泪,勇敢地去接纳了命运的挑战,去迎接了一种陌生的生活对她的考验。在她跟着亲生的妈妈踏上车门的那一瞬间,我感到的不仅是一种亲情母爱的回归,也隐隐感到,这里面还有小说作家所期望于少年们的、对一种最真实和最坚定的成长道路的回归,就像脚步迈得踏实、种子必须落地一样。读完这本小说,我甚至还想到了海伦·凯勒说过的一段话:“人们经常发现,那些生活在死亡阴影里的人,或者曾经在死亡的阴影里生活过的人,对他们所从事的每一项事业,无不感到甜蜜,然而,我们大多数人却把生命看得太平淡了。”

不停地走向远方的人,才会拥有新的故事。殷健灵是我的朋友中最为勤奋的一位,她在自己的文学道路上越走越远,我所看到的只是她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和她坚定的背影。除了选入“温暖你”系列里的另外几本小说名篇,如《纸人》、《米兰公寓》、《哭泣精灵》、《月亮茶馆里的童年》、《安安》等,她这些年来还为读者捧出了《风中之樱》、《千万个明天》、《1937·少年夏之秋》、《爱——外婆和我》、《致未来的你——给女孩的十五封信》、《天上的船》等等长篇力作。这些作品有的是取材于当下的现实生活的小说,有的属于幻想文学,有的是非虚构文本,还有的是遥远的历史题材。她已经是一位相当成熟和老练的、能够自如地掌控和驾驭各种题材的儿童文学作家了。使我感到惊讶和敬佩的,还不仅仅是她在取材上已经走向开阔、丰富和坚实,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位富有道义感、悲悯情怀和担当精神的作家。

身在繁华的大都市,她却一直在追求一种植根生活的“接地气”的文学。她呈现给读者的,都是真正的“中国故事”和“中国情怀”。她在《月亮茶馆里的童年》已经写到了童年的乡愁,写出了那种带着泥腥气息和稻花香的乡村童年生活;她在长篇小说《安安》里,又向前跨越了一步,写的是当下中国农村的留守儿童的真实生活。即便是写城市生活的《哭泣精灵》和《米兰公寓》等,她也更愿意把自己的笔触深入到不同的社会阶层、甚至是最底层里去。她有一个儿童文学观点我很认同:“孩子的形象都不是孤立于整个家庭和社会环境之外的。他们不是象牙塔里的玉人儿,他们的成长与整个世界、社会和家庭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因此,她的每一部作品,都带着鲜活的生活的温度和气息,都有着像生活本身一样的厚度和坚实性,也都带着作家对生活、对世道人心的批判和道义力量,表达了作家清晰的人生观和价值判断。

对于生命和成长的悲悯情怀,应该是儿童文学的基本精神。殷健灵的文学追求,其实也正符合我一直心仪的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奈保尔的一个写作观:好的或有价值的写作,一定不仅仅在表现某些单纯的美学技巧,而是有赖于作家身上的某种“道德完整”。而且我还认为,所有文学作家——儿童文学作家也不例外——最后的比赛与竞争,一定是作家的道德、境界、情怀、人格修养的竞争,而不仅仅是文学技巧和艺术水准上的竞争。

当然,当我们谈论儿童文学的时候,儿童文学的“文学之美”也是必不可失的。我甚至还觉得,文学之美也应该是儿童文学的基本精神和品格,文学之美也自具感动和感染人心的力量。我的喜欢殷健灵的作品,除了她那种一以贯之的温暖的悲悯情怀,也在于她对文学之美、对一种崇高与浪漫的文学品格的追求与坚守。

举一个小例子来说吧。《轮子上的麦小麦》是她的作品中故事性——亦即所谓“可读性”很强的一部作品,她也有意识地“从儿童本位出发”,尽可能去强化故事的悬念和明快简洁的语言风格。然而,阅读这部作品时,我还是不时地被她的“文学之美”给吸引住了。例如这样的段落:“一滴雨珠掉在麦小麦的头顶,凉凉的。麦小麦怀疑地伸出手去,悬在半空中,她的手掌也感到了几丝清凉。这个地方,常常是罩在湿润中的,看,又下雨了。不过,这雨中已经夹了细碎的冰粒,冬天来了。”这样的语言真好。我觉得,作为“文学之美”,就流淌在这样的叙述语言里,如同映照在潺潺流淌的小溪上的那些明亮的、斑驳的树阴和花影。

《爱——外婆和我》是殷健灵作品中极为重要、也最为独特的一部。我甚至认为,这个篇幅不大的非虚构文本,也是中国新时期以来最具感动的力量、在儿童文学史上可以独步未来和传至永恒的一部作品。这部作品是健灵在自己最亲爱的外婆过世后,痛定思痛,噙泪写下的一曲生命的挽歌。从童年时期直到今天,我已亲身经历了与多位至亲至爱的亲人的永别,每一位亲人的离去,也曾让我如同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需要很长的日子才能从痛苦和悲伤中走出来,自以为一颗心已经渐渐变“硬”了,眼泪也早已流干了。可是,读健灵的这本书,我仍然会眼睛潮湿,乃至泪流不止。我把这本书读了两遍。我觉得这不仅是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中写亲情写得最好的一本书,也是一本最真实、最温暖的“生命教育”的文学读本。这本书的主人公是“外婆和我”两个人,健灵把这两个人都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了读者面前。

“我在四十三岁的时候没有了外婆。”这本书是以这样一个句子开始的。这开首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我,使我瞬间从座位上惊立起来。是如此平实、晓白的一句话,却真如神来之笔,包含了痛定思痛后与命运、与生活、与生命达成的全部的平静、接纳与和解。

接下来,全书分成五个章节(单元),平静而平实地讲述了外婆和我几十年来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作为女孩子在对待亲人的感情和心理上独有的细腻与敏感,作为女性作家对生活细节和最细微的心理状态的异于常人的感受与记忆,都通过平静、平实和细腻的文笔,得到了最充分、最真实的描述和表达。“我开着车,驶过我和外婆熟悉的路。风很熟悉,云很熟悉,江水很熟悉,房子很熟悉。外婆的气息包裹着我,尽管我触摸不到她。”恕我无法找到更准确的语言来表达我对这样的句子的喜爱。这种“语感”,已经洗尽铅华,由绚烂而归于平静,是多么好的散文语言!

读这本书,几乎每一页上,都有一些令我过目不忘的小细节。这些细节把年老的外婆的形象描述得那么真实生动,令人怜惜。例如她描述外婆到了晚年,生命的状态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有一次全家人像往常一样,要带外婆去剧院看淮剧,可是,“那次出门前,外婆显出了少有的怯惧,走到楼梯口,像孩子一样磨蹭着,迟迟不肯下楼。我和妈妈连哄带骗,才勉强搀扶着她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走了下去。”坐在剧院里,“外婆有些心神不定,东张西望着,不时用手触摸我,几次说要回去。”演出间隙,在洗手间外面,碰到了熟悉的人向外婆问好,这时候,“外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地回应陌生人的问候,只是像个怕生的孩子那样默默地靠着我站着……”还有在外婆晚年,“每到晚上入睡前,外婆总要不厌其烦地反复对送她去卧室的妈妈或者我说:‘和我睡。’我和妈妈都像哄小孩儿似的打发了她……”像这样的细节,也只有像健灵这样孝顺和细心的孩子才能真切地观察和感受得到,也只有像健灵这样文笔细腻的女作家,才能准确地描述出来。这本书中的故事几乎全是依靠这样真实、绵密的细节娓娓道来的。

外婆不识字,是一位最普通的劳动女性,但是外婆很幸运,她有一位会写书、更懂得珍惜亲情、怀有一颗感恩的心的外孙女。虽然她们之间甚至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外婆并不是作者的亲外婆,但是,外婆的生平,外婆的美德,外婆的灵魂,却藉由这位外孙女笔下的日常生活起居的一个个小细节,描述了下来,永存了下来,而且她描述得是那么贴心、真实和温煦,使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细节和故事不再仅仅具有个人色彩,而成为了文学作品的内容,成为了一种人人都能够引起共鸣和为之感动的具有普世意味的主题。

法国作家加缪在自传体小说《第一人》里写过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也是一个字也不认识,而且失听,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儿子的挚爱。加缪的传记作家说,加缪之所以成为作家,就是为了他的母亲,他想让不认识任何字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母亲能看到和听到他写的文字,并且永远能做她深情的儿子。法国作家们之间因此也有了一个互相认同的说法:写作是为了让母亲看的。健灵写《爱——外婆和我》,也是为了给外婆看的。她说,以往每次写出新书,都会拿给外婆看,但是这一本,外婆却看不到了。“外婆并不识字,但我相信,天堂里的外婆一定能读懂我写的每一个字。”

载行载止,静水流深。殷健灵不是那种热衷于张扬和喧闹的作家,她喜欢“在你的心里亮一盏灯”,然后“躲在远处打量”。我也坚信,最好的作品,也总是在沉默中、甚至是在寂寞中完成的。大野林火有一首俳句:“白轮船驶来的时候,春天就要到了。”而我想到的是,当金色的稻菽垂头的时候,谁记得春夏时的耕耘和曝晒,每一片稻花里都有汗水和火焰。

2015年农历夏至,写于武昌东湖梨园

(发表于《出版广角》2015年10月下)

以下这段,是她最近的答问,大约可以窥见她创作的整体面貌——

从少女文学到历史题材的多样化写作(暂定)

采访人:陈莉,儿童文学博士,北京教育学院

被采访人:殷健灵,儿童文学作家

陈莉:殷健灵老师好。之前,对您的关注,更多是少女小说的写作,比如《玻璃鸟》《纸人》《轮子上的麦小麦》《月亮茶馆里的童年》等,非常细腻地呈现了少女的成长,包括性生理和性心理的成长,还有她们和自我的交锋与挣扎、与他人的依恋或别离,给当时以及当下的中国儿童文学都提供了不一样的题材书写与书写样式。我想还是请您给更多的读者们谈一谈当时的创作缘起与写作感受吧。

殷健灵:在我刚刚学会拿起笔抒写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少女,并不知道要写什么。那是一种本能的表达。回望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我发现有太多积蓄心中不得不说的东西。

我曾经是一个公认的好得不能再好的乖女孩,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看好我的未来。任何出轨的举动在我身上发生的可能性是零。即使是在让很多大人头痛的青春期,父母也从未为我操过一点心。顺顺当当地走过来,工作了,我当了一份女性杂志的编辑和记者。这份工作促使我思考一些以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我的工作和采访对象大部分是女性,她们中有出奇的优秀的,也有俗常的。和她们交谈和交往,我渐渐悟到,从一个女孩到一个女人,如果将它比作一幅画卷的话,在漫长的人生历程中,她们的少女时代是最浓重的一抹色彩,几乎奠定了整幅画的基调。我总是觉得,如果做女人,就应该是美的,由内而外的美,而少女是上天对人类最优美的赐予,这个阶段的女孩是鲜活的、天籁的、纯美的、真挚的……没有一个少女有理由辜负上天给予的生命的馈赠。

我并不满意自己的少女时代。如果让我从头来过,我会是什么样的?我曾经不止一次自问。——我会更张扬天性;我会勇敢地表达我需要爱;我会剔除束缚做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我会问我想问的看我想看的说我想说的,痛痛快快地道出困惑无望和失落……我知道,自己的青春期也曾暗流汹涌,尽管那时的我看上去常常充满阳光面带微笑。我还知道,现在正成长的少女也像我当年那样徘徊着,有时她们未必知道,有时她们知道了却不懂得自救。我们属于不同的时代,但是我和她们一样拥有过青春的生命,我们的生命灵犀相通。我并不想承担什么使命,只是想表达深藏在心底的对生命的挚爱,而所能采用的方式,也许只有诉诸文字了。

我写关于少女心理的小说是从对自己的内视开始的。起初是以散文的形式,当年一些微妙的心情、隐蔽的心绪、深藏的记忆,一一翻检出来,晒晒今天的太阳。我想我是真诚的。那些散文赢得了无数今天少女的青睐,她们给我写信、倾诉,这有些让我意外,她们告诉我:她们和我一样。她们让我确信:生命、爱和情感都是永恒的,它们不因时代的更替而变更。

后来,当我需要更丰满、更立体地表达我的那些想法的时候,散文的样式就显得有些单薄了,于是就借助于小说。我想写和别人不完全一样的小说。我不可能真实地再现今日孩子的生活,因为我的阅历我的年龄我的心态决定了我不可能完全投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即使写,那也是一种有距离的观望,是浅表的描摹。我们这些成人作家所能做的,是一种深层次的、直抵他们身心的对生命本质的探寻,是撼动自己也能撼动别人的真诚表述。

就这样,便慢慢有了你提到了一系列作品,以及后来的《橘子鱼》《千万个明天》《像你这样一个女孩》《甜心小米》系列等等。

陈莉:最近十年,我们发现您的写作有了很大变化,从《风中之樱》《蜻蜓,蜻蜓》《1937·少年夏之秋》《是猪就能飞》到《野芒坡》,无论是题材还是表现手法,跨度非常大。这是一种自觉的追求,还是自发的写作状态呢?

殷健灵:说一些题外话。

学生时代,我是班长和学生会主席。初一时,班主任是一位粗线条的男老师,疏于管理,我们班成了年级里有名的“差班”,上课纪律混乱,考试平均分也时常垫底。可是,我们班有一样在学校里很出名——班级活动很新鲜很有趣很与众不同。每逢举行主题班会,当班长的我总和小伙伴一起商量:这回有什么新样式?说实话,小女孩的我就特别讨厌墨守成规、邯郸学步。我们这个“差班”创办了全校唯一一份学生自办的报纸《新星》;举行过穿越型主题班会“二十年后来相会”,我拿了支圆珠笔模拟话筒充当主持,和全班同学一起“遇见”了二十年后的自己……那是1984年。

最近,重读文学启蒙老师朱效文先生1996年为我的第一本散文集《纯真季节》写的序,其中有这么一段话:“当许多年轻人离文学越来越远的时候,当社会的浪潮越来越趋向于经济,殷健灵却依然坚守着她少年时代的文学理想。这不光由于她对文学有着执著的爱,也源于她生命中拥有一份不屑与潮流合伍,不愿向尘俗折腰的独特个性。这种潜藏于她温柔纤弱外表下的具有反叛意味的性格,往往不易被人察觉,但又明确地支配着她对于事业和生活的价值取向,也决定了她对于文学的生命同化。”这段话,令我一惊,又心有戚戚焉。原来,效文先生那么早就看破了连我自己都未必明了的那个“真我”。

陈莉:我在读《是猪就能飞》和《野芒坡》时,常常不自觉地跳出那个念头:这是殷健灵的作品吗?和当年的那些少女小说,太不一样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殷健灵:因为我很容易厌倦那个陈旧的自己,于是,总是努力创造一个全新的自己,而这个全新的自己是站在那个陈旧的自己肩膀上的。并且,我相信,优秀的写作者一定是成长型的,最好,还是一个“多面手”。虽然,不得不承认,一个作家一生写了几十本书,都可能是一本书的种种“翻版”,创造的几十个人物也往往是一个人物的种种“化身”,作家的个人局限难以打破,但还是要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做最大努力吧。

陈莉:这种题材的自如选择,是和您的记者编辑职业有关吗?是它们赋予您对事件的敏感和及时的捕捉,进而在某个原型或某些素材的基础上进行文学创作的吗?我注意到,《野芒坡》的创作有一个相当长久和艰苦的资料收集与探究。

殷健灵:新闻从业经历不仅让我保持了对社会生活和题材选择的敏感,更让我接触到无法想象的真实生活。尤其是参加工作的前九年时间,我一直在新闻采编第一线,主要做人物尤其是女性人物的深度采访。我可能是上海最早去往河南深入艾滋病村的记者,采访过无数笼罩光环的名人,也采访过偏僻的乡间疯人院和从事性工作的边缘人群,以及形形色色的传奇人物。

回过头来,我要感激自己的是,从事这一行的开始,我便提醒自己:要把每一篇采访报道当做文学作品去写。那时候我便知道,新闻是速朽的,艺术才能长久。也是在这样的经历中,我学会了如何做详尽的资料性功课,快速粗通原本陌生的行当和领域;学会了最大限度地提前了解被访对象的人生历程性格癖好,让对方不仅视我为记者更视我为朋友……我没有把工作当做一件“差事”,我觉得它在教我逐步地认识人、认识社会和世界。我对信息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我采访的那些活生生的“人”,是感情和心灵的历史,并且,希望以尽可能文学的方式呈现我所见到的。

后来,我的愿望成为了现实,那些原本刊登在杂志上的工作性文字结集出了书,还多次再版。——它们中的一部分成为了我日后文学创作的素材库。

陈莉:我知道,除了小说的写作,其实您还曾写过诗歌、现在也还写着散文,比如《听见萤火虫》 《致未来的你——给女孩的十五封信》 《致成长中的你——十五封青春书简》《爱——外婆和我》,您能谈谈散文写作与小说创作的不同吗?

殷健灵:我刚刚学习写作的时候,根本不会写小说。我写的是诗歌和散文。写诗歌,最需要的是充沛的情感,青春年少的我,当然不缺情感;而散文,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和思想。但是,我很快就不满足于写诗歌和散文了。因为,随着阅历的增长,我发现内心有了更多的东西需要表达,诗歌和散文的容器太小了,它们装不下我要表达的东西。我必须找到一个更大的容器,来装下我的东西。这都是些什么呢?

它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物、情节、故事和世界,可能是现实中的,也可能是远离现实生活的。于是,就需要依靠想象和虚构去触摸别样的生活和世界。可所有的想象和虚构都是基于实实在在的生活,在里面,渗透着我的情感、发现和思考,并且也能让别人引起共鸣的;可是,它又不是实在的生活,不是生活的画像。这里的生活,需要想象和语言来填充、创造,它是湿润的,有着不同的气味,它可以安抚现实生活的枯燥、单调和不满足。我需要用虚构的无法触摸的生活来超越现实的生活。就我钟爱的成长题材而言,我想用虚构的成长来超越真实的成长——将现实中的焦虑、微妙、艰难、惶惑、美好、渴望拥有和不曾拥有,转化为“一时拥有”。

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只有“小说”。小说这个容器真的很大,我开始像考古学家一样写起了小说。我在自己记忆的角落里翻个不停,从中搜检出值得收藏的成长细节、波折、感悟、苦恼、快乐、朋友、家庭,可以坦白和无法坦白的念头,还有四季风物、万物之声;当然,我还搜检别人藏在记忆里的宝贝。然后,珍藏它们,鉴别、埋葬、挖掘、组合、分解、修饰、加工、扭曲、再创造。我在“小说”的容器里捣鼓它们,发酵出一个又一个面目不同的故事,真是其乐无穷。最终,这些由原材料艺术加工成的作品(我还不敢称它们是“艺术品”),常常会成为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样子。它们似乎获得了生命,有了自己的呼吸和命运走向。我所做的,只是遵从自己真实的情感和体验去编织和架构它们。我不变魔术,不想迷惑我的读者,只想用小说这一虚构的艺术说出我最最真实的内心。

至于儿童散文,我曾写过一篇短文谈过心得,抄录几段如下:

在所有的文体里面,散文恐怕是最需要投入真生命的。如果没有“真”的精髓,散文便不成其为散文,因此有人视散文为“最具文学性的”。更有很多作家惜墨如金,哪怕写了一部又一部鸿篇巨制的小说,进行散文创作却很谨慎,因为散文创作的过程是消耗心力的过程,是真实坦诚的心灵付出,来不得半点虚假。它来源于作家的生活经历、感悟生活的能力、丰富的知识以及删选和提炼材料的天赋。

这些,是一般散文所应具备的特质。不过,儿童(少年)散文除了应该具备上面提到的“真”与那些“永恒”的特质外,或许还应该具备另外一些特质。

情趣与诗意 法捷耶夫说:散文是有翅膀的。我想儿童(少年)散文的翅膀就是情趣和诗意吧,没有了这两只翅膀,毫无诗一般的轻灵因素,散文就飞不起来,它所描绘的生活多半是粗糙乏味的。一定要有有趣的故事,那情趣也是渗透在字里行间的。乏味的文字怎么可能吸引小读者呢?康·帕乌斯托夫斯基说:“每个真正的散文作家都应当熟悉诗歌和绘画。”这句话,现在仍然适用。

用发现的眼睛去描绘与孩子有关的生活,用具像新鲜的比喻带孩子走进自然。给孩子看的散文,必须是有鲜明色调的,作家可以像画家那样工作,向画家学习直接认识周围事物的方法(这也是儿童的典型特点),用初次的眼光准确地观察和记忆,然后充满新鲜感地用文字去表现。这时候的作家,和孩子一样天真,会带着强烈的兴致去描写生活——包括所有的“生活琐事”,很可能每件“生活琐事”里都蕴含着让孩子感到有趣的内核。儿童(少年)散文的文字一点都容不得马虎,“萝卜白菜”一样的语言是一种境界,在最浅白的语言里,却能看到色彩的层次,生活的趣味与提炼,诗意的想象——它是一件真正的艺术品。我们要把一些人间美好的东西通过文字去传递给孩子,情趣与诗意,可以成为他们生命初始的底色。

亲和与平等 这是一种写作的姿态,也是对题材的取舍。千万不要低估了孩子,我们的小读者和我们是平等的。儿童(少年)散文的题材没有禁区——有许多问题是可以和孩子们谈的,除了日常生活的故事,还可以用他们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谈谈人生、爱情、死亡、失去、背叛等等所谓深层次的话题,这里面有些是他们经历过的,有些没有,却是他们将来的人生必经的。我的信心是孩子们给我的:有一次,我去幼儿园采访,问了他们关于幸福和快乐的问题。他们给出的回答,出其不意,让我又惊又喜,他们告诉我:“幸福是一口很深很深的井,快乐是一桶水”,“快乐是嘴唇在哈哈大笑,心在微笑;幸福是嘴唇在哈哈大笑,心也在哈哈大笑”。如此的精确和深刻,连大人都自叹弗如。

“如同伟大思想总是产生于内心深处一样,作家的慷慨馈赠也会永远赢得人们的心灵。”我想,儿童(少年)散文的写作者其实正是做着这种慷慨馈赠,它比小说或者童话等其他文体来得更直接,小读者会感谢这样的赠与。

总之,无论是散文还是小说,优秀的作品一定是作家“用心灵写作”而不是“用头脑”写作的产物。现在,“用头脑”写出来的作品太多了。

陈莉:我曾经在一个四五百人的教师读书群里,看到有老师谈及您的这本《爱——外婆和我》,并且引发了众多老师的共鸣,大家说到这本书的阅读感受、说到亲人之间的爱、说到如何面对亲人离去的伤痛等等,那一刻,我再次深刻感受到:文学的抚慰是永在的。

殷健灵:《爱——外婆和我》是我自己最珍爱的作品,因为她是“用心灵写作”的产物。

陈莉:无论在小说创作还是散文写作中,我都能感受到您对“成长”的关注、对心灵的探索,未来还会有哪些写作计划呢?

殷健灵:我对自己其实也是未知的,不知道以后又会产生怎样的新的兴趣。努力想写一些自己或者别的儿童文学作家没有写过的某些事、某些人、某些主题,以一种属于自己的方式。但无论怎样变,不变的是我对人的心灵和感情的关注。目前,正在进行一个非虚构的写作计划。

陈莉: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和重视儿童阅读,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和思考面向孩子的写作教学,那么,关于阅读和写作,您想对小读者们说些什么呢?

殷健灵:文学阅读绝不仅仅是拿来提高写作水平的,而且,写作不是可以机械地被指导的。我总是提醒家长和老师,不要用过于实用和速成的心态来看待文学阅读和写作。

一个孩子,可以从文学中寻找人生答案,也可以在文学阅读的过程中为心灵塑形。而写作,一定是出于心灵表达的需要。

少年时光总是充满了幻觉。一个少年之所以感到烦恼和忧愁,皆因对世界和自身的不了解,并且粉饰了周遭的世界,当感到为希望所欺骗,怨悔便由此而生。因此,如果一个人在年少时,就能得到忠告和指导,从头脑中根除对这个世界所抱有的巨大的期望,也许就会获益良多。

恰恰,文学,便是以艺术与和柔的方式告诉我们世界的真相,并且,让你在了解真相的同时,还能找到心灵皈依,“身处淤泥心有莲花,沦为地狱向往天堂”。

文学当然和新闻不同。新闻也告诉你世界的真相,但是,当这些新闻形成文字之后,新闻的意义也就终止了。文学不同,文学是生活的提炼,是诗性的、神性的、精神的、终极关怀的,它的声音会在你心里余音不绝。对于成长中的孩子来说,文学当中更有人情之美,有世界的奥妙,有人心中的温柔部分,文学中也有哲学……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支撑我们活得更坚强的理由。

倘若能在少年时多浸淫于文学,从文学中了解世界与人生,你的目光可能就会变得深刻与从容,一切并不美好的个人经历,都可能转化为心灵的财富。

哲学家塞内加说:人对有准备的理解了的挫折,承受能力最强,反之受伤最重。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文学里的故事,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到人生的真实面目,随时做好迎接“坏事”的准备,更何况,“坏事”未必真的那么坏。

2017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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