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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公孙丑经典语录
孟子公孙丑经典语句
一、原文
第一章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 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 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第二章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 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王使人问疾,医来。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 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使数人要于路, 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 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也? 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是。 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矣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曰:“岂谓是与?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 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
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 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 其尊德乐道, 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
故汤之于依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 故不劳而霸。 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 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 而况不为管仲者乎!”
第三章
陈臻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赠七十镒而受; 于薜,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 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辞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薜也,予有戒心,辞曰‘闻戒,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无处而馈之,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第四章
孟子之平陆,谓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则去之否乎?”曰:“不待三。”“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转于沟壑, 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为也。”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矣。求牧与刍而不得, 则反诸其入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曰:“此则距心之罪也。”
他日,见于王,曰:“王之为都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为王诵之。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
第五章
孟子谓蚳蛙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蚳蛙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蛙则善矣; 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
公都子以告。
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 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第六章
孟子为卿于齐,出吊于滕,王使盖大夫王驩为辅行。王驩朝暮见,反齐滕之路, 未尝与之言行事也。 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 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第七章
孟子自齐葬于鲁,反于齐,止于赢,充虞请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严,虞不敢请。今愿窃有请也,木若以美然。”曰:“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 然后尽于人心。
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 吾何为独不然? 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乎? 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第八章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 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有仕于此,而子悦之,不告于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则可乎?何以异于是!”齐人伐燕。
或问曰:“劝其伐燕,有诸?”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吾应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应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
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则将应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杀之?’则将应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第九章
燕人畔。王曰:“吾甚惭于孟子。”陈贾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恶,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 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贾请见而解之。”
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曰:“古圣人也。”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曰:“然。”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然则圣人且有过与?”
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 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 又从为之辞。”
第十章
孟子致为臣而归。 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 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 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
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 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古之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 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为贱,故从而征之, 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第十一章
孟子去齐,宿于昼。 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 客不悦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曰:“坐。我明语子。昔者鲁穆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 泄柳申详,无人乎穆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
第十二章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不识王之不可以为汤武,则是不明也。识其不可, 然且至,则是干泽也。千里而见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士则兹不悦。”高子以告。 曰:“夫尹士恶知予哉!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
予三宿而出昼,于予心犹以为速。王庶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 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有归志。予虽然,岂舍王哉?王由足用为善;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
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 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谏于其君而不受,则怒,悻悻然见于其面, 去则穷日之力而后宿哉!」 尹士闻之曰:“士诚小人也。”
第十三章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 ‘君子不怨天,不尤人。’”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吾何为不豫哉!”
第十四章
孟子去齐,居休。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曰:“非也。于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不可以请,久于齐,非我志也。”
二、译文
第一章
孟子说:“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利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比如一座方圆三里的内城,只有方圆七里的外城,四面包围起攻打它却不能取胜 。所用四面包围的方式攻城,一定是得到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利,但是不能取胜的原因,是有利作战的天气时利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呀!
城墙不是不高,护城河不是不深,武器装备不是不坚固锋利,粮食供给不是不充足,守城一方弃城而逃的原因,是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所以说,使人民定居下来而不迁到别的地方去,不能靠划定的边疆的界限。
巩固国防不能靠山河的险要。震慑天下不能靠武力的强大。能实行“仁政”的君主,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多。不能实行“仁政”的君主,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少。帮助支持他的人少到了极点,内外亲属也会背叛他。
帮助支持他的人多到了极点,天下的人都会归顺他。凭借天下人都会归顺他的条件,去攻打连内外亲属都背叛他的寡助之君。所以君子不战则已,战就一定能够胜利。”
第二章
孟子准备去朝见齐王,恰巧齐王派了个人来转达说:“我本应该来看您,但是感冒了,吹不得风。明早我将上朝处理政务,不知您能否来朝廷上,让我见到您?”
孟子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里去吊丧。公孙丑说:“昨天您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或许不太好吧?”
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廷去。今天病刚好了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到达。”
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的家里去住宿。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出 问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慈恩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却没看见您尊敬齐王。”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 ‘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论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恭敬.至于我,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 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谁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却反而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所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呢?’曾子说这些话难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罢。
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 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助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是德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谋划策,就亲自去拜访他们。
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就不能够做到大有作为。因此,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
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们只喜欢用听他们的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人呢?”
第三章
陈臻问道:“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不接受;到宋国的时候,家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以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
薛君说:‘听说您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给我一些钱,这等于是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第四章
孟子到了平陆,对那里的长官(孔距心)说:“如果你的卫士一天三次擅离职守,开除不开除他呢?”
孔距心说:“不必等三次。”
(孟子说:)“那么您失职的地方也够多的了。荒年饥岁,您的百姓,年老体弱抛尸露骨在山沟的,年轻力壮逃荒到四方的,将近一千人了。”
孔距心说:“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够解决的。”
孟子说:“假如现在有个人,接受了别人的牛羊而替他放牧,那么必定要为牛羊寻找牧场和草料了。如果找不到牧场和草料,那么是把牛羊还给那个人呢,还是就站在哪儿眼看着牛羊饿死呢?”
孔距心说:“这是我的罪过。”
往后的某一天,孟子朝见齐王说:“大王的地方长官我认识五个,能认识自己罪过的,只有孔距心。”
齐王说:“这是我的罪过啊。”
第五章
孟于对蚳蛙说:“您辞去灵丘县长而请求做法官,这似乎有道理,因为可以向齐王进言。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法官了,还不能向齐王进言吗?”
蚳蛙向齐王进谏,齐王不听。蚳蛙因此辞职而去。齐国人说: “孟子为蚳蛙的考虑倒是有道理,但是他怎样替自己考虑呢?我们就不知道了。”
公都子把齐国人的议论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我听说过:有官位的人,如果无法尽其职责就应该辞官不干;有进言责任的人,如果言不听,计不从,就应该辞职不干。至于我,既无官位,又无进言的责任,那我的进退去留,岂不是非常宽松而有自由的回旋余地吗?”
第六章
孟子在齐国担任国卿,受命到滕国吊丧,齐王派盖地的长官王驩为孟子的副使。王驩早晚同孟子相见,一起往返于齐国至滕国的路上,孟子却从来没有与他商量过怎样办理公事。
公孙丑说:“王驩作为齐国国卿的职位不算小了,从齐国到滕国的路程也不算近了,但往返途中未曾与他谈过公事,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他既然已经独断专行,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第七章
孟子从齐国到鲁国安葬母亲后返回齐国,住在嬴县。
学生充虞请教说:“前些日子承蒙老师您不嫌弃我,让我管理做棺椁的事。当时大家都很忙碌,我不敢来请教。现在我想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老师:棺木似乎太好了一点吧!”
孟子回答说:“上古对于棺律用木的尺寸没有规定;中古时规定棺木厚七寸,椁木以与棺木的厚度相称为准。从天子到老百姓,讲究棺木的质量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要这样才能尽到孝心。
为礼制所限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不能够称心;没有钱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也不能够称心。既为礼制所允许,又有财力,古人都会这么做,我又怎么不可以呢?
况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泥土沾上死者的尸体,难道孝子之心就不可以有这样一点满足吗?我听说过:君子不因为天下大事而俭省应该用在父母身上的钱财。”
第八章
沈同以个人名义问道:“燕国可以讨伐吗?”
孟子说:“可以。子哙不得把燕国让给别人,子之不得从子哙那里接受燕国。比方说,这里有个士人,您喜欢他,就不禀告君王而私自把自己的俸禄、爵位让给他,那个士人也不经君王同意,私自从您那里接受俸禄和爵位,这样行吗?(子哙)让君位的事,同这有什么两样?”
齐国攻打燕国。有人问道:“(您)鼓励齐国攻打燕国,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 “没有。沈同问‘燕国可以征伐吗?’我答复他说‘可以’,他们认为这个说法对,便去征伐燕国。他如果问‘谁能去征伐燕国?’那我将答复他说:‘奉了上天使命的人才可以去征伐。’
就好比这里有个杀人犯,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人该杀吗?’我就回答说:‘可以。’他如果再问:‘谁可以去杀这个杀人犯?’那我就会回答他:‘做法官的才可以杀他。’现在,让一个跟燕国一样无道的国家去征伐燕国,我为什么要鼓励它呢?”
第九章
燕国人反抗(齐国的占领)。齐王说:“对孟子我感到很惭愧。” 陈贾说:“大王不必犯愁。大王如果在仁和智方面同周公相比较,自己觉得谁强一些?”齐王说:“咳!这是什么话!”陈贾说:“周公派管叔去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
(如果周公)知道他会反叛还派他去,这是不仁;如果不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这是不智。仁和智,周公还未能完全具备,何况您大王呢?请允许我见到孟子时向他作些解释。” 陈贾见到孟子,问道:“周公是怎样一个人?”孟子说:“古代的圣人。”
陈贾说:“他派管叔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有这回事吗?”孟子说:“是这样。”陈贾说:“周公是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的吗?”孟子说:“(周公)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么(岂不是)圣人也会有过错吗?”孟子说:“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谁能料到哥哥会背叛呢?)周公的过错,不也是情有可原的吗?
况且,古代的君子,犯了过错就改正;现在的君子,犯了过错却照样犯下去。古代的君子,他的过错就像日食月食一样,人民都能看到;等他改正后,人民都仰望着他。现在的君子,岂只是坚持错误,竟还为错误作辩解。”
第十章
孟子辞去齐国的官职准备回乡。齐王专门去看孟子,说:‘从前希望见到您而不可能;后来终于得以在一起共事,我感到很高兴;现在您又将抛弃我而归去了,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够相见?”
孟子回答说:“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过了几天,齐王对臣下时子说:‘我想在都城中拨一所房子给孟子,再用万钟粮食供养他的学生,使我们的官吏和人民都有所效法。您何不替我向孟子谈谈呢?”
时子便托陈子把这话转告给孟子。陈子也就把时子的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嗯,那时子哪里知道这事做不得呢?如果我是贪图 财富的人,辞去十万钟俸禄的官不做却去接受一万钟的赏赐,这是想更富吗?季孙曾经说过:‘子叔疑真奇怪!自己要做官, 别人不重用,也就算了嘛,却又让自己的子弟去做卿大夫。
谁不想做官发财呢?可他却想在这做官发财中搞垄断。’这正如古代的市场交易,本来不过是以有换无,有关的部门进行管理。
但却有那么一个卑鄙的汉子,一定要找一个独立的高地登上去,左边望望,右边望望,恨不得把全市场的赚头都由他一人捞劳去。别人都觉得这人卑鄙,因此向他征税。征收商业税也就从这个卑鄙的汉子开始了。”
第十一章
孟子离开齐国,在昼邑歇宿。有个想替齐王挽留孟子的人来看孟子,严肃地端坐着与孟子谈话,孟子不理睬他,靠着几案睡觉。
客人很不高兴地说:“我是先一天斋戒沭浴后才敢跟您说话,先生睡卧而不听,今后再也不敢请求见您了。”
孟子说:“坐下来!我明白地告诉你,从前鲁缪公要是没有人在子思身边侍候,就不能让子思安心。泄柳、申详要是没有人在鲁缪公身边侍候,就不能使自己安身。请你为年长的人考虑,远远是比不上子思的,是你拒绝长者呢?还是长者拒绝你?”
第十二章
孟子离开齐国,有个叫尹士的人就对别人说:“不能识别齐王是不可以成为商汤王和周武王,就是不明白世事;如果能识别其不可以,但是又来了,那就是想要求取国君的恩惠。行走了千里路来见齐王,得不到赏识所以又走了,在昼地住宿了三天才走,是何等的想长期滞留在齐国,我最不高兴的就是这种人。”
高子把这个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那个尹士怎么能知道我呢?不远千里来见齐王,是我的愿望!不得赏识而离开,怎么能是我希望的呢?我是无可奈何呀。我住了三天才离开昼地,在我心里仍觉得快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齐王如果改变,那就会反过来找我。
而我离开昼地,齐王没有来追赶我,我这才产生了很多回家的感想。我虽然这样做,怎么是舍去齐王呢?这是齐王遵照足用为善的原则,齐王如果使用我,我怎么会只是让齐国的人民能安居乐业?
全天下的人民都可以安居乐业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我才每天盼望着。我难道象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小人吗?向国君进谏言而不被接受,就发怒,怨恨失意的神色露在脸上,离开时就要拚命尽力后才住宿吗?”
尹士听说孟子这番话后,说:“我才是一个小人呀!”
第十三章
孟子离开齐国,充虞在路上问道:“老师似乎有不快乐的样子。 可是以前我曾听老师您讲过:‘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责怪别人。”’
孟子说:“那是一个时候,现在又是一个时候。从历史上来看, 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位圣贤君主兴起,其中必定还有名望很高的辅佐者。从周武王以来,到现在已经七百多年了。
从年数来看,已经超过了五百年;从时势来考察,也正应该是时候了。大概老天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如果想使天下太平,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呢?我为什么不快乐呢?”
第十四章
孟子离开齐国,住在休地。公孙丑问他:“做官而不接受俸禄,是古时候的道理吗?”
孟子说:“不是,在崇地的时候我见到齐王,退下来我就有离开的想法,我不想改变这种想法,所以就不接受俸禄。后来发生了战争,不能够申请离开。长期留在齐国,不是我的想法。”
扩展资料
公孙丑下一般指《孟子·公孙丑下》,作品《孟子》中的一篇,共分为十四章,作于战国时期。
作品名称:《孟子·公孙丑下》。创作年代:战国时期
作品出处:《孟子》。作者: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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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韩侂胄北伐时的檄文: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蠢尔丑虏,犹托要盟,朘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谓之当然。军入塞而公肆创残,使来廷而敢为桀骜,洎行李之继迁,复嫚词之见加;含垢纳污,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招,属胡运之将倾。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孰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敏则有功,时哉勿失!《孟子·公孙丑上》: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骆宾王《讨武曌檄》: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 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 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西汉陈汤上书汉元帝: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西汉外交家傅介子向楼兰宣告:
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东汉 出处不详: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隋文帝轻高丽:
王谓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多少陈国?朕若不存含育,责王前愆,命一将军,何待多力?慇懃晓示,许王自新耳。宜得朕怀,自求多福。《战国策》:
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挺剑而起。《孟子·公孙丑下》:
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 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刘邦 《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张载 《横渠语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孟子 《鱼我所欲也》: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王勃 《滕王阁序》:
南昌(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盱其骇瞩。 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遥襟俯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 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嗟乎!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藉猖狂,岂效穷途之哭!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晨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杨涟《告岳武穆疏》(又有版本称“绝笔书”):
涟今死杖下矣!痴心报主,愚直仇人;久拼七尺,不复挂念。不为张俭逃亡,亦不为杨震仰药,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妻子一环泣耳。打问之时,枉处赃私,杀人献媚,五日一比,限限严旨。家倾路远,交绝途穷,身非铁石,有命而已。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何憾于天?何怨于人?惟我身副宪臣,曾受顾命。孔子云:“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持此一念,终可以见先帝于在天,对二祖十宗与皇天后土、天下万世矣。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虚存忠直肝肠,化作苌弘碧血,留为干日白虹,死且不瞑。但愿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之福,涟即身无完肉,尸供蛆蚁,原所甘心。不敢言求仁得仁,终不作一怨尤字也,而痴愚念头,到死不改。梁启超 《少年中国说》:
严格的来说是散文,但还是想放上来。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屈原 《九歌·国殇》: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周武王 《牧誓》:
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与商战于牧野,作《牧誓》: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勖哉夫子!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于商郊。弗御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李华 《吊古战场文》:
浩浩乎平沙无垠,敻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尝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吾闻夫齐魏徭戍,荆韩召募。万里奔走,连年暴露。沙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阔天长,不知归路。寄身锋刃,腷臆谁诉?秦汉而还,多事四夷。中州耗斁,无世无之。古称戎、夏,不抗王师。文教失宣,武臣用奇。奇兵有异於仁义,王道迂阔而莫为。呜呼噫嘻!吾想夫北风振漠,胡兵伺便,主将骄敌,期门受战。野竖旄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至若穷阴凝闭,凛冽海隅,积雪没胫,坚冰在须,鸷鸟休巢,征马踟蹰,缯纩无温,堕指裂肤。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以相翦屠。径截辎重,横攻士卒。都尉新降,将军覆没。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尽,矢竭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暴骨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吾闻之:牧用赵卒,大破林胡,开地千里,遁逃匈奴。汉倾天下,财殚力痡。任人而已,其在多乎?周逐猃狁,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师而还。饮至策勋,和乐且闲,穆穆棣棣,君臣之间。秦起长城,竟海为关;荼毒生灵,万里朱殷。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寝寐见之。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何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贾谊 《过秦论》: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范仲淹 《岳阳楼记》: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时六年九月十五日。诸葛亮 《出师表》: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以下是絮絮叨叨的疑似偏题plus ~
应评论区要求加了一些古诗。古诗、古文和文言文之间的从属关系向来都众说纷纭,但私心甚是喜欢,算是夹带私货吧~
李白 《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渡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苏轼 《望江南·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李白 《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李白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白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辛弃疾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苏轼 《沁园春·孤馆灯青》:
孤馆灯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渐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锦,朝露漙漙。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李贺 《南国十三首》: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苏轼 《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贺铸 《六州歌头·少年侠气》: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闻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兄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王维 《老将行》: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昔时飞箭无全目,今日垂杨生左肘。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辛弃疾 《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贾岛 《剑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杜甫 《旅夜书怀》: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曹植 《白马篇》:
白马饰金羁, 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 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 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 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 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 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 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 胡虏数迁移。羽檄从北来, 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 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 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 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 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 视死忽如归。曹操 《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苏轼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陈亮 《水调歌头》:
不见南师久,谩说北群空。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群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李白 《胡无人》: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陆游 《胡无人》:
须如蝟毛磔,面如紫石棱。丈夫出门无万里,风云之会立可乘。追奔露宿青海月,夺城夜蹋黄河冰。铁衣度碛雨飒飒,战鼓上陇雷凭凭。三更穷虏送降款,天明积甲如丘陵。中华初识汗血马,东夷再贡霜毛鹰。群阴伏,太阳升。胡无人,宋中兴。丈夫报主有如此,笑人白首篷窗灯。感谢阅读~
公孙丑下
第一章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原文】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 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 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译文】
孟子说:“有利的时机和气候不如有利的地势,有利的地势不如人的齐心协力。一个三里内城墙、七里外城墙的小城,四面围 攻都不能够攻破。既然四面围攻,总有遇到好时机或好天气的时候,但还是攻不破,这说明有利的时机和气候不如有利的地势。另 一种情况是,城墙不是不高,护城河不是不深,兵器和甲胄不是 极利和坚固,粮草也不是不充足,但还是弃城而逃了,这就说明有利的地势不如人的齐心协力。所以说:老百姓不是靠封锁边 境线就可以限制住的,国家不是靠山川险阻就可以保住的,扬威天下也不是靠锐利的兵器就可以做到的。拥有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多,失去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少。帮助的人少到极点时,连亲戚也会叛离;帮助的人多到极点时,全人下的人都会顺从。以全天下人都顺从的力量去攻打连亲戚都会叛离的人,必然是不战则已,战无不胜的了。”
第二章 贤才可拜不可召
【原文】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
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
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
王使人问疾,医来。
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
使数人要于路,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
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是。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
曰:“岂谓是与?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 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德 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故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今天下 地丑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 为管仲者乎?”
【译文】
孟子准备去朝见齐王,恰巧齐王派了个人来转达说:“我本应该来看您,但是感冒了,吹不得风。明早我将上朝处理政务,不知您能否来朝廷上,让我见到您?”
孟子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里去吊丧。公孙丑说:“昨天您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或许不太好吧?”
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廷去。今天病刚好了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到达。”
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 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的家里去住宿。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出 问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慈恩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却没看见您尊敬齐王。”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 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 ‘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论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 恭敬.至于我,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 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 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谁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却反而 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所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 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呢?’曾子说这些话难 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罢。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 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助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是德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谋划策,就亲自去拜访他们。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就不能够做到大有作为。因此,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们只喜 欢用听他们的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人呢?”
第三章 当受则受,当辞则辞
【原文】
陈臻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七十镒而受;于薛,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辞 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薛也,予有戒心;辞日:‘闻戒, 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无处而馈之, 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译文】
陈臻问道:“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不接受;到宋国的时候,家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以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薛君说:‘听说您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给我一些钱,这等于是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第四章 爱民的修养就是“守职”
【原文】
孟子之平陆,谓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则去之否乎?”
曰:“不待三。”
“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转於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
曰:“此非距心之所得为也。”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5矣。求牧与刍而不得,则反诸其人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
曰:“此则距心之罪也。”
他日,见於王,曰:“王之为都6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为王诵之。
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
【译文】
孟子到了平陆,对那里的长官(孔距心)说:“如果你的卫士一天三次擅离职守,开除不开除他呢?”
孔距心说:“不必等三次
(孟子说:)“那么您失职的地方也够多的了。荒年饥岁,您的百姓,年老体弱抛尸露骨在山沟的,年轻力壮逃荒到四方的,将近一千人了。”
孔距心说:“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够解决的。”
孟子说:“假如现在有个人,接受了别人的牛羊而替他放牧,那么必定要为牛羊寻找牧场和草料了。如果找不到牧场和草料,那么是把牛羊还给那个人呢,还是就站在哪儿眼看着牛羊饿死呢?”
孔距心说:“这是我的罪过。”
往后的某一天,孟子朝见齐王说:“大王的地方长官我认识五个,能认识自己罪过的,只有孔距心
齐王说:“这是我的罪过啊。”
第五章 无官无责,进退有余
【原文】
孟子谓蚳蛙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蚳蛙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蛙则善矣; 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
公都子以告。
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 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译文】
孟于对蚳蛙说:“您辞去灵丘县长而请求做法官,这似乎有道理,因为可以向齐王进言。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法官了,还不能向齐王进言吗?”
蚳蛙蛙向齐王进谏,齐王不听。蚳蛙因此辞职而去。齐国人说: “孟子为蚳蛙的考虑倒是有道理,但是他怎样替自己考虑呢?我们就不知道了。”
公都子把齐国人的议论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我听说过:有官位的人,如果无法尽其职责就应该辞官不干;有进言责任的人,如果言不听,计不从,就应该辞职不干。至于我,既无官位,又无进言的责任,那我的进退去留,岂不是非常宽松而有自由的回旋余地吗?”
第六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文】
孟子为卿於齐,出吊於滕,王使盖大夫王驩为辅行。王驩朝暮见,反齐、滕之路,未尝与之言行事也。
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何也?”
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译文】
孟子在齐国担任国卿,受命到滕国吊丧,齐王派盖地的长官王驩为孟子的副使。王驩早晚同孟子相见,一起往返于齐国至滕国的路上,孟子却从来没有与他商量过怎样办理公事。
公孙丑说:“王驩作为齐国国卿的职位不算小了,从齐国到滕国的路程也不算近了,但往返途中未曾与他谈过公事,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他既然已经独断专行,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第七章 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原文】
孟子自齐葬于鲁,反于齐,止于嬴。
充虞请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严,虞不 敢请.今愿窃有请也:木若以美然。”
曰:“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 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吾何为独不然?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13)乎?吾闻之:君子不以天下俭赔。”
【译文】
孟子从齐国到鲁国安葬母亲后返回齐国,住在嬴县。
学生充虞请教说:“前些日子承蒙老师您不嫌弃我,让我管理做棺椁的事。当时大家都很忙碌,我不敢来请教。现在我想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老师:棺木似乎太好了一点吧!”
孟子回答说:“上古对于棺律用木的尺寸没有规定;中古时规定棺木厚七寸,椁木以与棺木的厚度相称为准。从天子到老百姓,讲究棺木的质量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要这样才能尽到孝心。为礼制所限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不能够称心;没有钱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也不能够称心。既为礼制所允许,又有财力,古人都会这么做,我又怎么不可以呢?况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泥土沾上死者的尸体,难道孝子之心就不可以有这样一点满足吗?我听说过:君子不因为天下大事而俭省应该用在父母身上的钱财。”
第八章
【原文】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 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哙;有仕於此,而子悦之,不告於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 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於子:则可乎?何以异於是!」 齐人伐燕。或问曰:「劝其伐燕,有诸?」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 吾应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应之曰: 『为天吏则可以伐之。』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则将应之曰: 『可。』彼如曰:『孰可以杀之?』则将应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 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译文】
沈同以个人名义问道:“燕国可以讨伐吗?”
孟子说:“可以。子哙不得把燕国让给别人,子之不得从子哙那里接受燕国。比方说,这里有个士人,您喜欢他,就不禀告君王而私自把自己的俸禄、爵位让给他,那个士人也不经君王同意,私自从您那里接受俸禄和爵位,这样行吗?(子哙)让君位的事,同这有什么两样?”
齐国攻打燕国。有人问道:“(您)鼓励齐国攻打燕国,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 “没有。沈同问‘燕国可以征伐吗?’我答复他说‘可以’,他们认为这个说法对,便去征伐燕国。他如果问‘谁能去征伐燕国?’那我将答复他说:‘奉了上天使命的人才可以去征伐。’就好比这里有个杀人犯,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人该杀吗?’我就回答说:‘可以。’他如果再问:‘谁可以去杀这个杀人犯?’那我就会回答他:‘做法官的才可以杀他。’现在,让一个跟燕国一样无道的国家去征伐燕国,我为什么要鼓励它呢?”
第九章
燕人畔。王曰:「吾甚惭於孟子。」 陈贾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恶,是何言也!」 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 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於王乎?贾请见而解之。」 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曰:「古圣人也。」 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曰:「然。」 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然则圣人且有过与?」 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 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 又从为之辞。」
(九)燕人畔。王曰:“吾甚惭于孟子①。” 燕国人反抗(齐国的占领)。齐王说:“对孟子我感到很惭愧。”陈贾曰②:“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 陈贾说:“大王不必犯愁。大王如果在仁和智方面同周公相比较,自己觉得谁强一些?”王曰:“恶!是何言也!” 齐王说:“咳!这是什么话!”曰: “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③。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贾请见而解之。” 陈贾说:“周公派管叔去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如果周公)知道他会反叛还派他去,这是不仁;如果不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这是不智。仁和智,周公还未能完全具备,何况您大王呢?请允许我见到孟子时向他作些解释。”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 陈贾见到孟子,问道:“周公是怎样一个人?”曰:“古圣人也。” 孟子说:“古代的圣人。”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 陈贾说:“他派管叔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有这回事吗?”曰:“然。” 孟子说:“是这样。”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 陈贾说:“周公是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的吗?”曰:“不知也。” 孟子说:“(周公)不知道。”“然则圣人且有过与?” “既然这样,那么(岂不是)圣人也会有过错吗?”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 孟子说:“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谁能料到哥哥会背叛呢?)周公的过错,不也是情有可原的吗?况且,古代的君子,犯了过错就改正;现在的君子,犯了过错却照样犯下去。古代的君子,他的过错就像日食月食一样,人民都能看到;等他改正后,人民都仰望着他。现在的君子,岂只是坚持错误,竟还为错误作辩解。” [注释] ①齐国占领燕国时,孟子曾向齐宣王提出,为燕立一君主而后撤离。齐王不听。两年内,燕人不服;赵国等诸侯国也反对齐吞并燕,怕齐国因此而变得更强大,于是立燕昭王,燕人拥护,迫使齐军败退撤回。②陈贾:齐国大夫。③周武王灭商后,封纣王之子武庚于其旧都,派其弟管叔、蔡叔、霍叔去监视殷的遗民。武王死后,成王幼,周公执政,管叔等和武庚反叛,后周公平定了叛乱。 www.6park.com
第十章 言论垄断思想的危害性
【原文】
孟子致为臣而归。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
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
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
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 受万,是为欲富乎?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 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告 以为贱,故从而征之。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译文】
孟子辞去齐国的官职准备回乡。齐王专门去看孟子,说:‘从 前希望见到您而不可能;后来终于得以在一起共事,我感到很高 兴;现在您又将抛弃我而归去了,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够相见?”
孟子回答说:“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过了几天,齐王对臣下时子说:‘我想在都城中拨一所房子给 孟子,再用万钟粮食供养他的学生,使我们的官吏和人民都有所 效法。您何不替我向孟子谈谈呢?”
时子便托陈子把这话转告给孟子。陈子也就把时子的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嗯,那时子哪里知道这事做不得呢?如果我是贪图 财富的人,辞去十万钟傣禄的官不做却去接受一万钟的赏赐,这 的是想更富吗?季孙曾经说过:‘子叔疑真奇怪!自己要做官, 别人不重用,也就算了嘛,却又让自己的子弟去做卿大夫。谁不 想做官发财呢?可他却想在这做官发财中搞垄断。’这正如古代的 市场交易,本来不过是以有换无,有关的部门进行管理。但却有 那么一个卑鄙的汉子,一定要找一个独立的高地登上去,左边望望,右边望望,恨不得把全市场的赚头都由他一人捞劳去。别人都 觉得这人卑鄙,因此向他征税。征收商业税也就从这个卑鄙的汉 子开始了。”
第十一章 孟子之辞职,是勇于承认和改正错误
【原文】
孟子去齐,宿於昼。 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 客不悦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 曰:「坐。我明语子。昔者鲁缪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 泄柳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
【译文】孟子离开齐国,在昼邑歇宿。有个想替齐王挽留孟子的人来看孟子,严肃地端坐着与孟子谈话,孟子不理睬他,靠着几案睡觉。
客人很不高兴地说:“我是先一天斋戒沭浴后才敢跟您说话,先生睡卧而不听,今后再也不敢请求见您了。”
孟子说:“坐下来!我明白地告诉你,从前鲁缪公要是没有人在子思身边侍候,就不能让子思安心。泄柳、申详要是没有人在鲁缪公身边侍候,就不能使自己安身。请你为年长的人考虑,远远是比不上子思的,是你拒绝长者呢?还是长者拒绝你?”
第十二章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地位
【原文】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不识王之不可以为汤武,则是不明也;识其不可, 然且至,则是干泽也;千里而见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 士则兹不悦。」 高子以告。 曰:「夫尹士恶知予哉!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 予不得已也。 「予三宿而出昼,於予心犹以为速。王庶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 「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有归志。予虽然,岂舍王哉!王由足用为善; 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 「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谏於其君而不受,则怒,悻悻然见於其面, 去则穷日之力而后宿哉!」 尹士闻之曰:「士诚小人也。」
【译文】孟子离开齐国,有个叫尹士的人就对别人说:“不能识别齐王是不可以成为商汤王和周武王,就是不明白世事;如果能识别其不可以,但是又来了,那就是想要求取国君的恩惠。行走了千里路来见齐王,得不到赏识所以又走了,在昼地住宿了三天才走,是何等的想长期滞留在齐国,我最不高兴的就是这种人。”
高子把这个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那个尹士怎么能知道我呢?不远千里来见齐王,是我的愿望!不得赏识而离开,怎么能是我希望的呢?我是无可奈何呀。我住了三天才离开昼地,在我心里仍觉得快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齐王如果改变,那就会反过来找我。而我离开昼地,齐王没有来追赶我,我这才产生了很多回家的感想。我虽然这样做,怎么是舍去齐王呢?这是齐王遵照足用为善的原则,齐王如果使用我,我怎么会只是让齐国的人民能安居乐业?全天下的人民都可以安居乐业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我才每天盼望着。我难道象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小人吗?向国君进谏言而不被接受,就发怒,怨恨失意的神色露在脸上,离开时就要拚命尽力后才住宿吗?”
尹士听说孟子这番话后,说:“我才是一个小人呀!”
第十三章 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原文】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 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充虞在路上问道:“老师似乎有不快乐的样子。 可是以前我曾听老师您讲过:‘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责怪别人。”’
孟子说:“那是一个时候,现在又是一个时候。从历史上来看, 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位圣贤君主兴起,其中必定还有名望很高的辅 佐者。从周武王以来,到现在已经七百多年了。从年数来看,已经超过了五百年;从时势来考察,也正应该是时候了。大概老天 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如果想使天下太平,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除 了我还有谁呢?我为什么不快乐呢?”
第十四章 不要为了丰厚的报酬而出卖自己的良心和意志
来源: 本站原创 浏览数:42 作者:武艺 发布时间:2009-11-20 9:56:00 打印
【原文】孟子去齐,居休1。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
曰:“非也。於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2,不可以请,久於齐,非我志也。”
【译文】孟子离开齐国,住在休地。公孙丑问他:“做官而不接受俸禄,是古时候的道理吗?”
孟子说:“不是,在崇地的时候我见到齐王,退下来我就有离开的想法,我不想改变这种想法,所以就不接受俸禄。后来发生了战争,不能够申请离开。长期留在齐国,不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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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公孙丑下 译文
第一章
孟子说:"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利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比如一座方圆三里的内城,只有方圆七里的外城,四面包围起攻打它却不能取胜 。所用四面包围的方式攻城,一定是得到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利,但是不能取胜的原因,是有利作战的天气时利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呀!城墙不是不高,护城河不是不深,武器装备不是不坚固锋利,粮食供给不是不充足,守城一方弃城而逃的原因,是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所以说,使人民定居下来而不迁到别的地方去,不能靠划定的边疆的界限。巩固国防不能靠山河的险要。震慑天下不能靠武力的强大。能实行"仁政"的君主,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多。不能实行"仁政"的君主,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少。帮助支持他的人少到了极点,内外亲属也会背叛他。帮助支持他的人多到了极点,天下的人都会归顺他。凭借天下人都会归顺他的条件,去攻打连内外亲属都背叛他的寡助之君。所以君子不战则已,战就一定能够胜利。"
第二章
孟子准备去朝见齐王,恰巧齐王派了个人来转达说:"我本应该来看您,但是感冒了,吹不得风。明早我将上朝处理政务,不知您能否来朝廷上,让我见到您?"
孟子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里去吊丧。公孙丑说:"昨天您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或许不太好吧?"
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廷去。今天病刚好了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到达。"
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的家里去住宿。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出 问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慈恩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却没看见您尊敬齐王。"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 '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论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恭敬.至于我,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 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谁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却反而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所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呢?'曾子说这些话难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罢。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 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助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是德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谋划策,就亲自去拜访他们。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就不能够做到大有作为。因此,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们只喜欢用听他们的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人呢?"
第三章
陈臻问道:"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不接受;到宋国的时候,家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以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薛君说:'听说您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给我一些钱,这等于是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第四章
孟子到了平陆,对那里的长官(孔距心)说:"如果你的卫士一天三次擅离职守,开除不开除他呢?"
孔距心说:"不必等三次。"
(孟子说:)"那么您失职的地方也够多的了。荒年饥岁,您的百姓,年老体弱抛尸露骨在山沟的,年轻力壮逃荒到四方的,将近一千人了。"
孔距心说:"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够解决的。"
孟子说:"假如现在有个人,接受了别人的牛羊而替他放牧,那么必定要为牛羊寻找牧场和草料了。如果找不到牧场和草料,那么是把牛羊还给那个人呢,还是就站在哪儿眼看着牛羊饿死呢?"
孔距心说:"这是我的罪过。"
往后的某一天,孟子朝见齐王说:"大王的地方长官我认识五个,能认识自己罪过的,只有孔距心。"
齐王说:"这是我的罪过啊。"
第五章
孟于对蚳蛙说:"您辞去灵丘县长而请求做法官,这似乎有道理,因为可以向齐王进言。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法官了,还不能向齐王进言吗?"
蚳蛙向齐王进谏,齐王不听。蚳蛙因此辞职而去。齐国人说: "孟子为蚳蛙的考虑倒是有道理,但是他怎样替自己考虑呢?我们就不知道了。"
公都子把齐国人的议论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我听说过:有官位的人,如果无法尽其职责就应该辞官不干;有进言责任的人,如果言不听,计不从,就应该辞职不干。至于我,既无官位,又无进言的责任,那我的进退去留,岂不是非常宽松而有自由的回旋余地吗?"
第六章
孟子在齐国担任国卿,受命到滕国吊丧,齐王派盖地的长官王驩为孟子的副使。王驩早晚同孟子相见,一起往返于齐国至滕国的路上,孟子却从来没有与他商量过怎样办理公事。
公孙丑说:"王驩作为齐国国卿的职位不算小了,从齐国到滕国的路程也不算近了,但往返途中未曾与他谈过公事,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他既然已经独断专行,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第七章
孟子从齐国到鲁国安葬母亲后返回齐国,住在嬴县。
学生充虞请教说:"前些日子承蒙老师您不嫌弃我,让我管理做棺椁的事。当时大家都很忙碌,我不敢来请教。现在我想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老师:棺木似乎太好了一点吧!"
孟子回答说:"上古对于棺律用木的尺寸没有规定;中古时规定棺木厚七寸,椁木以与棺木的厚度相称为准。从天子到老百姓,讲究棺木的质量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要这样才能尽到孝心。为礼制所限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不能够称心;没有钱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也不能够称心。既为礼制所允许,又有财力,古人都会这么做,我又怎么不可以呢?况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泥土沾上死者的尸体,难道孝子之心就不可以有这样一点满足吗?我听说过:君子不因为天下大事而俭省应该用在父母身上的钱财。"
第八章
沈同以个人名义问道:"燕国可以讨伐吗?"
孟子说:"可以。子哙不得把燕国让给别人,子之不得从子哙那里接受燕国。比方说,这里有个士人,您喜欢他,就不禀告君王而私自把自己的俸禄、爵位让给他,那个士人也不经君王同意,私自从您那里接受俸禄和爵位,这样行吗?(子哙)让君位的事,同这有什么两样?"
齐国攻打燕国。有人问道:"(您)鼓励齐国攻打燕国,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 "没有。沈同问'燕国可以征伐吗?'我答复他说'可以',他们认为这个说法对,便去征伐燕国。他如果问'谁能去征伐燕国?'那我将答复他说:'奉了上天使命的人才可以去征伐。'就好比这里有个杀人犯,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人该杀吗?'我就回答说:'可以。'他如果再问:'谁可以去杀这个杀人犯?'那我就会回答他:'做法官的才可以杀他。'现在,让一个跟燕国一样无道的国家去征伐燕国,我为什么要鼓励它呢?"
第九章
燕国人反抗(齐国的占领)。齐王说:"对孟子我感到很惭愧。" 陈贾说:"大王不必犯愁。大王如果在仁和智方面同周公相比较,自己觉得谁强一些?"齐王说:"咳!这是什么话!"陈贾说:"周公派管叔去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如果周公)知道他会反叛还派他去,这是不仁;如果不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这是不智。仁和智,周公还未能完全具备,何况您大王呢?请允许我见到孟子时向他作些解释。" 陈贾见到孟子,问道:"周公是怎样一个人?"孟子说:"古代的圣人。" 陈贾说:"他派管叔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有这回事吗?"孟子说:"是这样。"陈贾说:"周公是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的吗?"孟子说:"(周公)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么(岂不是)圣人也会有过错吗?"孟子说:"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谁能料到哥哥会背叛呢?)周公的过错,不也是情有可原的吗?况且,古代的君子,犯了过错就改正;现在的君子,犯了过错却照样犯下去。古代的君子,他的过错就像日食月食一样,人民都能看到;等他改正后,人民都仰望着他。现在的君子,岂只是坚持错误,竟还为错误作辩解。"
第十章
孟子辞去齐国的官职准备回乡。齐王专门去看孟子,说:'从前希望见到您而不可能;后来终于得以在一起共事,我感到很高兴;现在您又将抛弃我而归去了,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够相见?"
孟子回答说:"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过了几天,齐王对臣下时子说:'我想在都城中拨一所房子给孟子,再用万钟粮食供养他的学生,使我们的官吏和人民都有所效法。您何不替我向孟子谈谈呢?"
时子便托陈子把这话转告给孟子。陈子也就把时子的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嗯,那时子哪里知道这事做不得呢?如果我是贪图 财富的人,辞去十万钟俸禄的官不做却去接受一万钟的赏赐,这是想更富吗?季孙曾经说过:'子叔疑真奇怪!自己要做官, 别人不重用,也就算了嘛,却又让自己的子弟去做卿大夫。谁不想做官发财呢?可他却想在这做官发财中搞垄断。'这正如古代的市场交易,本来不过是以有换无,有关的部门进行管理。但却有那么一个卑鄙的汉子,一定要找一个独立的高地登上去,左边望望,右边望望,恨不得把全市场的赚头都由他一人捞劳去。别人都觉得这人卑鄙,因此向他征税。征收商业税也就从这个卑鄙的汉子开始了。"
第十一章
孟子离开齐国,在昼邑歇宿。有个想替齐王挽留孟子的人来看孟子,严肃地端坐着与孟子谈话,孟子不理睬他,靠着几案睡觉。
客人很不高兴地说:"我是先一天斋戒沭浴后才敢跟您说话,先生睡卧而不听,今后再也不敢请求见您了。"
孟子说:"坐下来!我明白地告诉你,从前鲁缪公要是没有人在子思身边侍候,就不能让子思安心。泄柳、申详要是没有人在鲁缪公身边侍候,就不能使自己安身。请你为年长的人考虑,远远是比不上子思的,是你拒绝长者呢?还是长者拒绝你?"
第十二章
孟子离开齐国,有个叫尹士的人就对别人说:"不能识别齐王是不可以成为商汤王和周武王,就是不明白世事;如果能识别其不可以,但是又来了,那就是想要求取国君的恩惠。行走了千里路来见齐王,得不到赏识所以又走了,在昼地住宿了三天才走,是何等的想长期滞留在齐国,我最不高兴的就是这种人。"
高子把这个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那个尹士怎么能知道我呢?不远千里来见齐王,是我的愿望!不得赏识而离开,怎么能是我希望的呢?我是无可奈何呀。我住了三天才离开昼地,在我心里仍觉得快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齐王如果改变,那就会反过来找我。而我离开昼地,齐王没有来追赶我,我这才产生了很多回家的感想。我虽然这样做,怎么是舍去齐王呢?这是齐王遵照足用为善的原则,齐王如果使用我,我怎么会只是让齐国的人民能安居乐业?全天下的人民都可以安居乐业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我才每天盼望着。我难道象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小人吗?向国君进谏言而不被接受,就发怒,怨恨失意的神色露在脸上,离开时就要拚命尽力后才住宿吗?"
尹士听说孟子这番话后,说:"我才是一个小人呀!"
第十三章
孟子离开齐国,充虞在路上问道:"老师似乎有不快乐的样子。 可是以前我曾听老师您讲过:'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责怪别人。"'
孟子说:"那是一个时候,现在又是一个时候。从历史上来看, 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位圣贤君主兴起,其中必定还有名望很高的辅佐者。从周武王以来,到现在已经七百多年了。从年数来看,已经超过了五百年;从时势来考察,也正应该是时候了。大概老天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如果想使天下太平,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呢?我为什么不快乐呢?"
第十四章
孟子离开齐国,住在休地。公孙丑问他:"做官而不接受俸禄,是古时候的道理吗?"
孟子说:"不是,在崇地的时候我见到齐王,退下来我就有离开的想法,我不想改变这种想法,所以就不接受俸禄。后来发生了战争,不能够申请离开。长期留在齐国,不是我的想法。"
孟子公孙丑下原文
第一章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 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 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第二章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 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王使人问疾,医来。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 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使数人要于路, 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 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也? 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是。 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矣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曰:"岂谓是与?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 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 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 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 其尊德乐道, 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 故汤之于依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 故不劳而霸。 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 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 而况不为管仲者乎!"
第三章
陈臻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赠七十镒而受; 于薜,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 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辞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薜也,予有戒心,辞曰'闻戒,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无处而馈之,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第四章
孟子之平陆,谓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则去之否乎?"曰:"不待三。""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转于沟壑, 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为也。"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矣。求牧与刍而不得, 则反诸其入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曰:"此则距心之罪也。"
他日,见于王,曰:"王之为都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为王诵之。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
第五章
孟子谓蚳蛙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蚳蛙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蛙则善矣; 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
公都子以告。
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 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第六章
孟子为卿于齐,出吊于滕,王使盖大夫王驩为辅行。王驩朝暮见,反齐滕之路, 未尝与之言行事也。 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 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第七章
孟子自齐葬于鲁,反于齐,止于赢,充虞请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严,虞不敢请。今愿窃有请也,木若以美然。"曰:"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 然后尽于人心。 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 吾何为独不然? 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乎? 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第八章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 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有仕于此,而子悦之,不告于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则可乎?何以异于是!"齐人伐燕。
或问曰:"劝其伐燕,有诸?"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吾应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应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则将应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杀之?'则将应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第九章
燕人畔。王曰:"吾甚惭于孟子。"陈贾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恶,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 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贾请见而解之。"
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曰:"古圣人也。"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曰:"然。"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然则圣人且有过与?"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 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 又从为之辞。"
第十章
孟子致为臣而归。 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 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 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 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古之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 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为贱,故从而征之, 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第十一章
孟子去齐,宿于昼。 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 客不悦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曰:"坐。我明语子。昔者鲁穆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 泄柳申详,无人乎穆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
第十二章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不识王之不可以为汤武,则是不明也。识其不可, 然且至,则是干泽也。千里而见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士则兹不悦。"高子以告。 曰:"夫尹士恶知予哉!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 予三宿而出昼,于予心犹以为速。王庶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 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有归志。予虽然,岂舍王哉?王由足用为善;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 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谏于其君而不受,则怒,悻悻然见于其面, 去则穷日之力而后宿哉!」 尹士闻之曰:"士诚小人也。"
第十三章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 '君子不怨天,不尤人。'"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吾何为不豫哉!"
第十四章
孟子去齐,居休。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曰:"非也。于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不可以请,久于齐,非我志也。"
公孙丑下一般指《孟子·公孙丑下》,作品《孟子》中的一篇,共分为十四章,作于战国时期。
孟子(约前372年-前289年),名轲,字子舆,战国时期邹国(今山东省邹城市)人,著名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儒家学说的继承和发扬者,有"亚圣"之称。受业于孔子之孙孔伋的再传弟子,是孔子之后战国中期儒家学派最有权威的代表人物。他和孔子的学术成就几乎同高,人们将他们合称为"孔孟"。他曾游梁,说惠王,不能用;乃见齐宣王,为客卿。宣王对他很客气,可是也始终不用。于是孟子归而述孔子之意,教授弟子。孟子死后,门人万章、公孙丑等记其言行,为《孟子》七篇,南宋时朱熹开始将《孟子》、《大学》、《中庸》、《论语》合称为"四书"。
本回答被网友采纳#看点-经典语录#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孙丑)
“脍炙人口”是我们大家经常用到的一个词语,其意思是指美味的佳肴人人都爱吃,后来用来比喻好的事物或文章诗文为大家所称道。今天要给大家讲的不是有关于这个成语故事的由来,而是说说孟子、曾参还有公孙丑和成语“脍炙人口”的故事。
话说曾参的父亲曾皙非常喜欢吃羊枣(一种像羊屎蛋一样的果实),曾参比较孝顺,曾皙在世的时候,曾参经常给父亲买来吃。
后来曾参的父亲曾皙去世了,曾参害怕想起自己死去的父亲,于是至此不再吃羊枣。
公孙丑问道:“羊枣和美味佳肴相比,哪个更加美味好吃?”孟子一听说:“那当然还是美味佳肴好吃了。”公孙丑又问:“既然美味佳肴好吃,那么曾参为什么不吃羊枣而吃美味佳肴呢?”孟子又说:“美味佳肴是大家都喜欢吃的东西,而羊枣则只是一部分人、是个别人喜欢吃的食物;这就像是父母的名字需要避讳一样,姓氏可以不用避讳,因为姓氏是大家都有的,都是相同的,但是名字却不一样,名字是个人所独有的。”公孙丑一听,觉得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孟子、曾参、公孙丑
孟子和公孙丑是同时期的人,孟子是战国时期邹国人,被称为“亚圣”,而公孙丑是战国时期齐国人,公孙丑是孟子的弟子,在《孟子》一书中有很多关于公孙丑言行的记载,这不仅仅是因为公孙丑是孟子的弟子,而且还是因为《孟子》这本书是由公孙丑和万章还有孟子的其他徒弟一起编纂的,所以在书里面有很多孟子和公孙丑的对话。
曾参即曾子,是孔子的弟子,是儒家学派重要代表人物之一,颇得孔子真传,是孔子的主要继承人之一,主张以孝恕忠信为核心的儒家思想,是非常孝顺的一个人,其父亲病故时,曾参曾“泪如涌泉,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被后世称为“宗圣”。孔子死后曾将自己的孙子托付给曾参抚养。曾参相比于孔子的其他学生,他不够聪明,但是很勤奋,也是他将孔子的言行汇编集结成了《论语》。不得不说,今天我们能够看到《论语》,这有益于曾参的功劳。
而孟子又是孔子孙子的学生,和曾参不同的是,孟子很聪明,但是小时候的孟子很调皮、不听话,所以才会有著名的“孟母三迁”的故事,好在孟子后来有所领悟,发愤图强,所以其学问也是超过了很多人,将儒家思想发扬光大,而孟子也被后人称之为“亚圣”,并称孔子和孟子的学术之道为“孔孟之道”。
从以上事例我们可以看出不管是聪明抑或是不聪明,只要努力,坚持不懈的努力,就一定会有所成就。就算是你拼搏一番之后,最终终究是一事无成,但是至少你可以无怨无悔的告诉自己说:“我努力过,也曾为此拼搏过。”
【早安】经典语录: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孙丑)
嗯~是的~ 公孙丑是战国时期齐国人,孟子的弟子,曾与万章等著《孟子》一书。公孙丑在《孟子》一书中记其言颇多,有公孙丑上下两章,6000多字。《孟子·公孙丑章句·上》注:“公孙丑,孟子(轲)弟子,齐人也。孟子未尝得政,丑设词以问之。” 著名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即公孙丑与孟子的对话,记录于《公孙丑章句·下》。 这些名言至今沿用,可见公孙丑是很有学问的人。 补充:公孙丑和他的老师孟子一样,终生都没有做过官,因为当时已经进入战国时期,各大国都采用法家的思想,开始变法,富国强兵,而儒家的思想在这种礼崩乐坏的大环境下,早已不吃香了。何况孟子还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言论,除了空谈,哪个诸侯肯用他这一派的人呢? 不过到了后来大一统的封建王朝,孔孟讲究“仁”“礼”的一套又被历代皇帝所采纳。 到了北宋,宋徽宗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公孙丑被追封为寿光伯。他死了一千多年才显赫了一把。 (亲~~回答有帮助的话,麻烦给个“好评”吧~~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谢谢了!)。
公孙丑是孟子的得意门生之一
一、 译文
孟子说:“有利的时机和气候不如有利的地势,有利的地势不 如人的齐心协力。一个三里内城墙、七里外城墙的小城,四面围 攻都不能够攻破。既然四面围攻,总有遇到好时机或好天气的时 候,但还是攻不破,这说明有利的时机和气候不如有利的地势。另 一种情况是,城墙不是不高,护城河不是不深,兵器和甲胄不是 极利和坚固,粮草也不是不充足,但还是弃城而逃了,这就说 明有利的地势不如人的齐心协力。所以说:老百姓不是靠封锁边 境线就可以限制住的,国家不是靠山川险阻就可以保住的,扬威天下也不是靠锐利的兵器就可以做到的。拥有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多,失去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少。帮助的人少到极点时,连亲戚也会叛离;帮助的人多到极点时,全人下的人都会顺从。以全天下人都顺从的力量去攻打连亲戚都会叛离的人,必然是不战 则已,战无不胜的了。”
原文如下: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 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 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 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 矣。”
二、注释(1)天时、地利、人和:《苟子•王霸篇》说:“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苟子所指的“天时”指农时, “地利”指土壤肥沃,“人和”是指人的分工。而孟子在这里所说的“天时”则指尖兵作战的时机、气候等;“地利”是指山川险要,城池坚固等;“人和”则 指人心所向,内部团结等。
(2)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内城叫“城”,外城 叫“郭”。内外城比例一般是三里之城,七里之郭。
(3)池:即护城河。
(4)兵:武器,指戈矛刀箭等攻击性武器。革:皮革,指甲胄。古代甲胄确 皮革做的,也有用铜铁做的。
(5)委:弃。
(6)域民:限制人民。域, 界限。
三、孟子介绍孟子(约前372年-前289年),姬姓,孟氏,名轲,字不详(子舆、子居等字表皆出自伪书,或后人杜撰),战国时期邹国(今山东邹城市)人。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与孔子并称"孔孟"。元朝追封孟子为"亚圣公·树宸",尊称为"亚圣",《孟子》一书,属语录体散文集,是孟子的言论汇编,由孟子及其弟子共同编写完成,倡导"以仁为本"。代表作有《鱼我所欲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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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公孙丑下》一共有14章,译文如下:
1.第一章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原文】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 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 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译文】
孟子说:“有利的时机和气候不如有利的地势,有利的地势不如人的齐心协力。一个三里内城墙、七里外城墙的小城,四面围 攻都不能够攻破。既然四面围攻,总有遇到好时机或好天气的时候,但还是攻不破,这说明有利的时机和气候不如有利的地势。
另 一种情况是,城墙不是不高,护城河不是不深,兵器和甲胄不是 极利和坚固,粮草也不是不充足,但还是弃城而逃了,这就说明有利的地势不如人的齐心协力。
所以说:老百姓不是靠封锁边 境线就可以限制住的,国家不是靠山川险阻就可以保住的,扬威天下也不是靠锐利的兵器就可以做到的。拥有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多,失去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少。
帮助的人少到极点时,连亲戚也会叛离;帮助的人多到极点时,全人下的人都会顺从。以全天下人都顺从的力量去攻打连亲戚都会叛离的人,必然是不战则已,战无不胜的了。”
2.第二章 贤才可拜不可召
【原文】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 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王使人问疾,医来。
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
使数人要于路,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 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是。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曰:“岂谓是与?
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 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德 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故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 为管仲者乎?”
【译文】
孟子准备去朝见齐王,恰巧齐王派了个人来转达说:“我本应该来看您,但是感冒了,吹不得风。明早我将上朝处理政务,不知您能否来朝廷上,让我见到您?”孟子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里去吊丧。公孙丑说:“昨天您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或许不太好吧?”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廷去。今天病刚好了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到达。”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 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的家里去住宿。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出 问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慈恩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却没看见您尊敬齐王。”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 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 ‘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论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 恭敬.至于我,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 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 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谁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却反而 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所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 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呢?’曾子说这些话难 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罢。
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 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助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是德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谋划策,就亲自去拜访他们。
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就不能够做到大有作为。因此,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
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们只喜 欢用听他们的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呢?”
3.第三章 当受则受,当辞则辞
【原文】
陈臻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七十镒而受;于薛,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辞 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薛也,予有戒心;辞日:‘闻戒, 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无处而馈之, 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译文】
陈臻问道:“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不接受;到宋国的时候,家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以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
薛君说:‘听说您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给我一些钱,这等于是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4.第四章 爱民的修养就是“守职”
【原文】
孟子之平陆,谓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则去之否乎?”曰:“不待三。”“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转於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为也。”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5矣。求牧与刍而不得,则反诸其人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曰:“此则距心之罪也。”
他日,见於王,曰:“王之为都6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为王诵之。 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
【译文】
孟子到了平陆,对那里的长官(孔距心)说:“如果你的卫士一天三次擅离职守,开除不开除他呢?”孔距心说:“不必等三次。"(孟子说:)“那么您失职的地方也够多的了。荒年饥岁,您的百姓,年老体弱抛尸露骨在山沟的,年轻力壮逃荒到四方的,将近一千人了。”
孔距心说:“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够解决的。”孟子说:“假如现在有个人,接受了别人的牛羊而替他放牧,那么必定要为牛羊寻找牧场和草料了。如果找不到牧场和草料,那么是把牛羊还给那个人呢,还是就站在哪儿眼看着牛羊饿死呢?”
孔距心说:“这是我的罪过。”往后的某一天,孟子朝见齐王说:“大王的地方长官我认识五个,能认识自己罪过的,只有孔距心。”齐王说:“这是我的罪过啊。”
5.第五章 无官无责,进退有余
【原文】
孟子谓蚳蛙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蚳蛙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蛙则善矣; 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
公都子以告。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 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译文】
孟于对蚳蛙说:“您辞去灵丘县长而请求做法官,这似乎有道理,因为可以向齐王进言。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法官了,还不能向齐王进言吗?”蚳蛙蛙向齐王进谏,齐王不听。蚳蛙因此辞职而去。齐国人说: “孟子为蚳蛙的考虑倒是有道理,但是他怎样替自己考虑呢?我们就不知道了。”
公都子把齐国人的议论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我听说过:有官位的人,如果无法尽其职责就应该辞官不干;有进言责任的人,如果言不听,计不从,就应该辞职不干。至于我,既无官位,又无进言的责任,那我的进退去留,岂不是非常宽松而有自由的回旋余地吗?”
6.第六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文】
孟子为卿於齐,出吊於滕,王使盖大夫王驩为辅行。王驩朝暮见,反齐、滕之路,未尝与之言行事也。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译文】
孟子在齐国担任国卿,受命到滕国吊丧,齐王派盖地的长官王驩为孟子的副使。王驩早晚同孟子相见,一起往返于齐国至滕国的路上,孟子却从来没有与他商量过怎样办理公事。
公孙丑说:“王驩作为齐国国卿的职位不算小了,从齐国到滕国的路程也不算近了,但往返途中未曾与他谈过公事,这是为什么呢?”孟子说:“他既然已经独断专行,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7.第七章 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原文】
孟子自齐葬于鲁,反于齐,止于嬴。充虞请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严,虞不 敢请.今愿窃有请也:木若以美然。”曰:“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 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吾何为独不然?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13)乎?吾闻之:君子不以天下俭赔。”
【译文】
孟子从齐国到鲁国安葬母亲后返回齐国,住在嬴县。学生充虞请教说:“前些日子承蒙老师您不嫌弃我,让我管理做棺椁的事。当时大家都很忙碌,我不敢来请教。现在我想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老师:棺木似乎太好了一点吧!”
孟子回答说:“上古对于棺律用木的尺寸没有规定;中古时规定棺木厚七寸,椁木以与棺木的厚度相称为准。从天子到老百姓,讲究棺木的质量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要这样才能尽到孝心。为礼制所限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不能够称心;
没有钱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也不能够称心。既为礼制所允许,又有财力,古人都会这么做,我又怎么不可以呢?况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泥土沾上死者的尸体,难道孝子之心就不可以有这样一点满足吗?我听说过:君子不因为天下大事而俭省应该用在父母身上的钱财。”
8.第八章
【原文】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 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哙;有仕於此,而子悦之,不告於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 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於子:则可乎?何以异於是!」 齐人伐燕。或问曰:「劝其伐燕,有诸?」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 吾应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应之曰: 『为天吏则可以伐之。』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则将应之曰: 『可。』彼如曰:『孰可以杀之?』则将应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 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译文】
沈同以个人名义问道:“燕国可以讨伐吗?”孟子说:“可以。子哙不得把燕国让给别人,子之不得从子哙那里接受燕国。比方说,这里有个士人,您喜欢他,就不禀告君王而私自把自己的俸禄、爵位让给他,那个士人也不经君王同意,私自从您那里接受俸禄和爵位,这样行吗?(子哙)让君位的事,同这有什么两样?”
齐国攻打燕国。有人问道:“(您)鼓励齐国攻打燕国,有这回事吗?”孟子说: “没有。沈同问‘燕国可以征伐吗?’我答复他说‘可以’,他们认为这个说法对,便去征伐燕国。他如果问‘谁能去征伐燕国?’那我将答复他说:‘奉了上天使命的人才可以去征伐。’就好比这里有个杀人犯。
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人该杀吗?’我就回答说:‘可以。’他如果再问:‘谁可以去杀这个杀人犯?’那我就会回答他:‘做法官的才可以杀他。’现在,让一个跟燕国一样无道的国家去征伐燕国,我为什么要鼓励它呢?”
9.第九章
【原文】
燕人畔。王曰:「吾甚惭於孟子。」 陈贾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恶,是何言也!」 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 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於王乎?贾请见而解之。」 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曰:「古圣人也。」 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曰:「然。」 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然则圣人且有过与?」 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 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 又从为之辞。」
【译文】
燕国人反抗(齐国的占领)。齐王说:“对孟子我感到很惭愧。”陈贾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 陈贾说:“大王不必犯愁。大王如果在仁和智方面同周公相比较,自己觉得谁强一些?”
齐王说:“咳!这是什么话!” 陈贾说:“周公派管叔去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如果周公)知道他会反叛还派他去,这是不仁;如果不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这是不智。仁和智,周公还未能完全具备,何况您大王呢?请允许我见到孟子时向他作些解释。”
陈贾见到孟子,问道:“周公是怎样一个人?” 孟子说:“古代的圣人。”陈贾说:“他派管叔监察殷人,管叔却带着殷人叛乱,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是这样。”陈贾说:“周公是知道他会反叛而派他去的吗?”
孟子说:“(周公)不知道。”“(岂不是)圣人也会有过吗?” 孟子说:“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谁能料到哥哥会背叛呢?)周公的过错,不也是情有可原的吗?况且,古代的君子,犯了过错就改正;现在的君子,犯了过错却照样犯下去。古代的君子,他的过错就像日食月食一样,人民都能看到;等他改正后,人民都仰望着他。现在的君子,岂只是坚持错误,竟还为错误作辩解。”
10.第十章 言论垄断思想的危害性
【原文】
孟子致为臣而归。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 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
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 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告 以为贱,故从而征之。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译文】
孟子辞去齐国的官职准备回乡。齐王专门去看孟子,说:‘从 前希望见到您而不可能;后来终于得以在一起共事,我感到很高 兴;现在您又将抛弃我而归去了,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够相见?”
孟子回答说:“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过了几天,齐王对臣下时子说:‘我想在都城中拨一所房子给 孟子,再用万钟粮食供养他的学生,使我们的官吏和人民都有所 效法。您何不替我向孟子谈谈呢?” 时子便托陈子把这话转告给孟子。陈子也就把时子的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嗯,那时子哪里知道这事做不得呢?如果我是贪图 财富的人,辞去十万钟傣禄的官不做却去接受一万钟的赏赐,这是想更富吗?季孙曾经说过:‘子叔疑真奇怪!自己要做官, 别人不重用,也就算了嘛,却又让自己的子弟去做卿大夫想做官发财呢?可他却想在这做官发财中搞垄断。’
这正如古代的市场交易,本来不过是以有换无,以有关的部门进行管理。但却有一个卑鄙的汉子,一定要找一个独立的高地登上去,左边望望,右边望望,恨不得把全市场的赚头都由他一人捞劳去。别人都 觉得这人卑鄙,因此向他征税。征收商业税也就从这个卑鄙的汉子开始了。”
11.第十一章 孟子之辞职,是勇于承认和改正错误
【原文】
孟子去齐,宿於昼。 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 客不悦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 曰:「坐。我明语子。昔者鲁缪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 泄柳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在昼邑歇宿。有个想替齐王挽留孟子的人来看孟子,严肃地端坐着与孟子谈话,孟子不理睬他,靠着几案睡觉。客人很不高兴地说:“我是先一天斋戒沭浴后才敢跟您说话,先生睡卧而不听,今后再也不敢请求见您了。”
孟子说:“坐下来!我明白地告诉你,从前鲁缪公要是没有人在子思身边侍候,就不能让子思安心。泄柳、申详要是没有人在鲁缪公身边侍候,就不能使自己安身。请你为年长的人考虑,远远是比不上子思的,是你拒绝长者呢?还是长者拒绝你?”
12.第十二章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地位
【原文】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不识王之不可以为汤武,则是不明也;识其不可, 然且至,则是干泽也;千里而见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 士则兹不悦。」 高子以告。 曰:「夫尹士恶知予哉!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 予不得已也。
「予三宿而出昼,於予心犹以为速。王庶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 「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有归志。予虽然,岂舍王哉!王由足用为善;
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 「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谏於其君而不受,则怒,悻悻然见於其面, 去则穷日之力而后宿哉!」 尹士闻之曰:「士诚小人也。」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有个叫尹士的人就对别人说:“不能识别齐王是不可以成为商汤王和周武王,就是不明白世事;如果能识别其不可以,但是又来了,那就是想要求取国君的恩惠。行走了千里路来见齐王,得不到赏识所以又走了,在昼地住宿了三天才走,是何等的想长期滞留在齐国,我最不高兴的就是这种人。"高子把这个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那个尹士怎么能知道我呢?不远千里来见齐王,是我的愿望!不得赏识而离开,怎么能是我希望的呢?我是无可奈何呀。我住了三天才离开昼地,在我心里仍觉得快了,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齐王如果改变,那就会反过来找我。
而我离开昼地,齐王没有来追赶我,我这才产生了很多回家的感想。我虽然这样做,怎么是舍去齐王呢?这是齐王遵照足用为善的原则,齐王如果使用我,我怎么会只是让齐国的人民能安居乐业?全天下的人民都可以安居乐业了。
就是希望齐王能改变,我才每天盼望着。我难道象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小人吗?向国君进谏言而不被接受,就发怒,怨恨失意的神色露在脸上,离开时就要拚命尽力后才住宿吗?” 尹士听说孟子这番话后,说:“我才是一个小人呀!”
13.第十三章 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原文】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 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充虞在路上问道:“老师似乎有不快乐的样子。 可是以前我曾听老师您讲过:‘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责怪别人。”孟子说:“那是一个时候,现在又是一个时候。从历史上来看, 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位圣贤君主兴起,其中必定还有名望很高的辅 佐者。从周武王以来,到现在已经七百多年了。
从年数来看,已经超过了五百年;从时势来考察,也正应该是时候了。大概老天 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如果想使天下太平,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除 了我还有谁呢?我为什么不快乐呢?”
14.第十四章 不要为了丰厚的报酬而出卖自己的良心和意志
【原文】
孟子去齐,居休。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 曰:“非也。於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2,不可以请,久於齐,非我志也。”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住在休地。公孙丑问他:“做官而不接受俸禄,是古时候的道理吗?”孟子说:“不是,在崇地的时候我见到齐王,退下来我就有离开的想法,我不想改变这种想法,所以就不接受俸禄。后来发生了战争,不能够申请离开。长期留在齐国,不是我的想法。”
公孙丑下一般指《孟子·公孙丑下》,作品《孟子》中的一篇,共分为十四章,作于战国时期。
文章选自《孟子·公孙丑下》,是一篇气势充沛的短论。孟子生活的时代,诸侯兼并,战争频繁,人民境遇非常悲惨。孟子同情人民,反对掠夺性战争,主张君主减轻对人民的剥削和压迫,以“王道”和“仁政”治国并进而统一天下。本文正是针对此而写的一次对君主好战的讲话,中心论点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孟子(约前372年—前289年),名轲,字子舆,战国时期邹国(今山东省邹城市)人,著名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儒家学说的继承和发扬者,有“亚圣”之称。受业于孔子之孙孔伋的再传弟子,是孔子之后战国中期儒家学派最有权威的代表人物。
他和孔子的学术成就几乎同高,人们将他们合称为“孔孟”。他曾游梁,说惠王,不能用;乃见齐宣王,为客卿。宣王对他很客气,可是也始终不用。于是孟子归而述孔子之意,教授弟子。孟子死后,门人万章、公孙丑等记其言行,为《孟子》七篇,南宋时朱熹开始将《孟子》、《大学》、《中庸》、《论语》合称为“四书”。
参考资料:公孙丑下_百度百科
本回答被网友采纳《开运小处方》本日为三伏天『末伏』的第一天,接下来的十天要注意多喝水,注意通风,防止中暑!《国学经典语录》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孟子·公孙丑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