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倒影经典语录
哥伦比亚的倒影木心,被陈丹青(《退步集》作者)尊称为“吾师”的前辈 希望你满意
文丨卢惠龙
2011年12月21日,我杭州的朋友来电说:木心今天早上走了,84岁,在乌镇。她要看他最后一眼。
我心律停跳了半拍。
那时,我零星地读过木心的《哥伦比亚的倒影》《上海赋》《论美貌》《明天不散步了》,篇制都小。
我决定在网上淘一本《哥伦比亚的倒影》。这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平装,定价22元,网上却卖到100元。我很兴奋,这是民间对木心先生的认可,是对散文创作的嘉奖。
木心开始写作,是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1982年,55岁的他离开故乡乌镇,定居纽约。他密集写作不在本土。难怪木心有文学的鲁滨逊之说。
这些年,这位文学鲁宾逊漂回故土,读者从极有限的文字中,开始认识了他。
《哥伦比亚的倒影》的文字,我爱不释手。他的文字,富有人类感情与文化表情,优雅、从容、洗练、蕴藉,极为讲究。洋粹他也懂,国粹他也懂,但他不是简单的中西合璧,他是用纯粹的中文书写思维,“到了无可奈何时才产生象征,人们却以为象征是裕然卓然的事,每次看见这对石像心里便空泛寂寞起来”,他是以如此的气质、禀赋来表述他对世界的体认与感怀。
难怪阿城说,阅读木心先生要有“知识准备”。最初接触先生的文学,面对他开阔渊深、左右逢源的国学与西学根底,痛感自己没有知识,没有准备。
木心在上海的生活留在《哥伦比亚的倒影》的《上海赋》中。《上海赋》写得纵横捭阖,真实精致,又不乏庄谐杂作、平实精湛。他用词考究,讲究古意,言简意赅,文字端方,入木三分。他凭一张上海的旧地图,凭一己风中残烛般的记忆,把上海的历史沿革、沦陷谍密、魂销骨蚀、龙藏虎卧、忠厚噱功、营营扰扰、风流韵事、摩娜巧笑、软红十丈、声色犬马、富贵悭吝,拾掇得平平服服。可谓得心应手,左右逢源。让老中青幼几代的上海人,产生反向的理想主义,朝后看的梦游症状。
《上海赋》第一篇《从前的从前》,翻开旧上海畸形繁华的老账。他对“近世的这番半殖民地罗曼蒂克”,是用“暴发的、病态的、魔性的”来形容。于是早些年十里洋场里那番纸醉金迷惑人沉醉,在旧时光过去以后回想,是“东方一枝直径十里的恶之华,招展三十年也还是历史的昙花。”遣词用字绝妙。
写上海弄堂风光,木心从矮墙寂寞的北京胡同、高墙窄巷的杭州的巷说起,作为参照,最后说到旧上海的弄堂。弄堂里的景致在木心笔下很世俗,很具象,不禁让人莞尔。他丰沛而娴熟地展示了上海弄堂所发酵的人世蜷局、生态:肮脏,嚣骚,黝黑,蠕动,森然,活脱脱一幅旧世申城浮世绘,木心一网打尽。
并非如木心本人所自谦,这《上海赋》是一摊斑驳的残绪。饱读国学的木心,看透世情种种,工笔地写出上海的都市性格,先地灵而人杰,后人杰而地灵。上海的暴起、早熟、英气勃勃,其俊爽豪迈可与世界各大都会格争雄长。木心也写上海所缺的文化渊源,在诱胁之下,嗒然面颜尽失,再回头,历史契机骎骎而过。东西方文明之混血,每多私生,见其大,也见其失,见其一蹶不复振、一去不复返。
尊敬的作家陈村说:他读到木心的《上海赋》时,“如遭雷击”,不告诉读书人木心先生的消息,是我的冷血,是对美好中文的亵渎。他说,企图中文写作的人,早点读到木心,会对自己有个度量。因为木心是中文写作的标高。真正热爱中文的朋友,读读木心吧,他们立刻矮下去瘪下去并好笑起来。
木心说,他希望他的作品像钻石而不是金字塔,作品像钻石,就有多个切面,切面越多钻石的光芒越强,而金字塔,只有一个尖顶。他还说,我的目标读者不仅是当代的,也可以是未来的人,是喜欢和了解中国文化的人。
广西师大出版社总编刘瑞林说,木心先生还有很多书没有出,有散文、诗歌、文学史,还有美术作品。我们在整理文稿,会精雕细琢,做得得体。
木心远离故国的精神走笔,从唯美走向哲思之穿行录,回归故土,让人欣慰。
2005年,木心受乌镇景区邀请,回乌镇老家定居。
木心的时空是阔大的。他对历史和己身的荣辱有另一种尺度,无所依傍、又无不依傍,独享之乐离于众人之乐,这大约是应了“夫子木铎有心”。木心不止于今天,可能被叙述于未来。
时间来到2015年11月,木心的美术馆终于在乌镇西栅建成。木心走了,留下了他的作品,让我们永远铭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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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诗画丨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
作者:木心
爱一个人,没有机会表白,后来决计绝念。再后来,消息时有所闻,偶尔也见面…幸亏那时未曾说出口,幸亏究竟不能算真的爱上。
木心说:“文学既出,绘画随之,到了你们热衷于我的绘画时,请别忘了我的文学。”木心说:“你们看画,我看你们的眼睛。”
木心的绘画传世不多,表现的也大多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自然山水题材。他的创作受到其师林风眠的影响,又将中西文化融合贯通在自己的创作中。这种绘画面貌源自于他的精神世界——既有古希腊的高贵与静穆,又有《诗经》的不隔之美。形成了一种似乎可以跨越时代、跨越文化断层的艺术美感。
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却看到了人心的浅薄。
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眼看一个个有志青年,熟门熟路地堕落了,许多“个人”加起来,便是“时代”。
有人说,时间是最妙的疗伤药。此话没说对,反正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
爱情,亦三种境界耳。少年出乎好奇,青年在与审美,中年归向求知。老之将至,义无反顾。
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从前的人,多认真?认真勾引,认真失身?峰回路转地颓废……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看清世界荒谬,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
看清了,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
借我一个暮年,借我碎片,借我瞻前与顾后,借我执拗如少年。
离别,走的那个因为忙于应付新遭遇,接纳新印象,不及多想,而送别的那个,仍在原地,明显感到少一个人了,所以处处触发冷寂的酸楚——我经识了无数次“送别”后才认为送别者更凄凉。
又爱了另一个人,表白的机会不少,想想,懒下来,懒成朋友,至今还朋友着…
光阴荏苒,在电话里有说有笑,心中兀自庆幸,还好…否则苦了。
(整合自贵州日报、儒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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