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子成龙经典语录
成龙换子
每年的六月份,大家一提起又是一年高考时,我的心就会一阵紧缩,脑海里浮现出那刻骨铭心的高考记忆,虽然如今已经事隔三十余年,但每每想起那段令人经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以至于寝食难安。
我的父母共生六个孩子,我是排行老大,而且是唯一的男孩子,在当时,农村普遍都是重男轻女,认为男的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当时老家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农村偏僻地方,祖祖辈辈守着二分薄地与煤油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当时在同村的左邻右舍,大多数人不谙太多的世间事情,唯独对高考这件事家喻户晓。
因为村里出现过8年参加高考的锥子,就是我,但还是没有考上,被人们尊称为“八年抗战”的老战士。
那个时候,父亲种着几十亩地,个头比父亲还高的我,他从来不让沾一点农活,平时没读书或放假在家里,只要一动手,父亲就立即拉下脸来说:“读书人一心不能两用,我来做,去看你的书!把作业全部完成”,因此,家里所有的农活都是由父母和几个年幼的妹妹去干,我就象家里养的一尊菩萨。
没有办法,本来生在农家,完全可以顶个全劳动的我,即使在农忙季节,都从来不需要下田干活,村里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这么个大的劳动力都天天窝在家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早先我们村出过进士,这回怕要出状元喽!”
这个时候,艰辛劳作的父亲脸上都会露出灿烂的光芒,一回到家里,就带着那种欣慰的笑容,语重心长对我说起了悄悄话:儿啊,这么长的时间,我都仔细观察,咱家门口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都会放红光,肯定是会有个大喜事的,我每天晚上都在琢磨着这事,肯定就是你今年能金榜题名啊。看看寄予多么大的希望呀。
第一次参加高考,那是1982年,初次上阵的我,此前一直在班上的成绩优良,而且是村唯一一位“秀才”,自己在其漫漫求学路上,曾经留下过名名噪一时的辉煌轨迹:从小学一年级到县重点高中的高三毕业一直是班长,学生会主席、团支部书记、各种各样的奖状每年一大叠,学习成绩自始至终名列前茅。所以,这次高考前成竹在胸,带着稳操胜券步入考场“三下五除二”就把考卷上的所有题目摆平,每科都交头卷。
高考完了之后,等在考场门品的父亲,慈祥的目光一直盯着我,问此成绩,我当时是抱着百分之百的希望,对着父亲夸海口,这题目容易得很,上线那是三只手指捏田螺——稳拿,接下来应该填写在什么地方读,读什么专业之类。
此时此刻的父亲,额角放光,眼神亮堂,成绩还没有放榜,就事先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到镇上最好的酒店“云仙阁”摆了一桌子酒菜。那天,心情舒畅的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席间,他的话特别多,说,我这些天晚上天天做梦,看到有光亮的星星落在我家门口,恐怕就是人家说的文曲星要下凡呐。
父亲并把自家的族谱搬出来,讲起那显耀了几十年的记载的老故事:我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考取进士时,都是家里卖掉了青苗(即没有成熟的禾苗),进京赶考了三回,最后做了大官,真正光宗耀祖,后代几多人都在念着他呀,虽然后来明朝灭亡了,这位老祖宗隐居山林,不知所终,这回真的是祖宗显灵了。
不幸的是,命运在这里拐了个弯,父亲的希望有多大,失望也就多大,一个多月后的高考分数一公布,那一年差3分名落孙山。那时父亲根本不相信这一事实,认为肯定是改卷的出错,或更换了别人的试卷,于是他立即找到了当地的高招办,要求查卷核实是否出错,经过近一个星期的折腾,终于查清了事实:千真万确,就是没有上分数线。
虽然落榜,这时的父亲依然丝毫没有气馁,还是象以前一样,家里一切农活都包揽,要我坚持复习,来年再战,多积累再上阵。翌年,在亲友的帮助下,凑足学费进行复读补习,这年差了6分;然后年复一得地复读补习,分数却是一年更比一年差,一次次的希冀,一次次被接近录取线的分数击得粉碎!一次次失败换来的却是更加坚定的信念!这样,我在寒窗下又苦熬了数年……
终生难忘的是1989年最后那次高考,经过数载闭门苦读的磨练,他自我感觉良好,时间已逼近考期,表哥在对各科考试资料笔记作最后的浏览,看一页撕毁一页作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就在此时,父亲卖掉家中唯一的一头小猪仔怀揣120块钱步行五十余里连夜赶到地处县城的学校亲自打气。
在走进考场的时候,父亲这样叮嘱:儿呀,前几天我到你祖爷爷的祖爷爷坟上跪拜了一个下午,肯定是有希望的,你今年参加高考是第八个年头了,当年,中国人民的八年抗日战争,那么艰难都打赢了,你也战了八年保管能胜利!
那高考的三天时间里,父亲象一个慈母一般为我洗衣,宁愿自己每餐吃五毛钱一碗的汤面也要为他送来到饭馆里买的佳肴,那时家里没有电风扇,父亲在晚上的时候亲自摇着折扇为了赶蚊子扇风,说是考试必须吃好睡好心情好。每一场考完,他都手提着鸡汤,不顾炎炎烈日,站在考场外的白色警戒线外,翘首向考场方面眺望,多么希望给儿子增添智慧。
使带着沉甸甸的心匆匆进入考场我,感动压力山大,几年来的“一心只读圣贤书”,考前数月的一级临战状态,无休无止的题山题海演练,表哥弄得心的憔力悴,只觉头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英语、数学两科只做到一半题就无法动笔了。
最末一次高考公榜的日子,那是一个阴霾密布的天气,这是8年参加高考成绩最差的一次,知道那种惨状的父亲听到此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嘴里真的吐出一口鲜血,自此他一病不起。
不到一个月时间,父亲就带着无限的遗憾撒手人寰,望着父亲遗体那没有完全闭上的眼睛,我的心都碎了。大哭起来,是做儿子的不孝,没有实现你生前给我定下的人生志向,不堪回首的“八度进考场,年年失望岁岁望”。
我的高考故事,希望给今天那些“盼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一点启迪,引以为戒,千万不要太过强求,生活道路千万条,何必挤这独木桥,父亲的那种倔强的高考意识,不可取。我想,只要勤勉为事,忠诚为人,同样能开创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凭借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绚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