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个人的说说
这个还是直接说吧不然对方可能会多想如果你没直接说出来的话可能对方一直会装聋作哑的
提这个问题,源于有个朋友在朋友圈发“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在这个冬天的夜晚。”
“男的100,女的500,漂亮的有学问的加倍。“
很能体会这种很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寂寞,我也因此以己度人地认为,每个人也应该都有这样的想法,不关乎身份地位贫富贵贱位男女老幼的。想到有个台湾作家写林青霞,她在极富盛名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她的身边一定人群簇拥热闹非凡,可她却寂寞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在酒店,只想在马路上随便地找个人来,随便谁,说说话就好。说话是要有质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求,马路上随便找一个来,可见是到了对说说话极低的要求了。
最想说话的时候,其实就是这样,哪怕就问问吃了不、你家几口人之类的都好。这个冬天,我终于了却一个西伯利亚铁路梦,从海参崴搭乘俄罗斯1号列车横穿西伯利亚到莫斯科,146个小时,全程车上竟然没有一个说英语的人! 一个车厢的俄罗斯人看着我可怜,努力地想跟我表达什么,可那真的就是鸡同鸭讲,什么都沟通不了。
最近的找到的一个说话对象,是在那不勒斯图书馆,一个哲学女博士Anne,也美,称得上上漂亮的有学问的,岂不是算1000元价位的了! 我们从那不勒斯咖啡意大利火腿的制作方法聊到古希腊神话,以“从马路上随便找个人来聊天”的标准来看,这已经是极高质量的聊天对象了。可是再深入的,就聊不下去了,为什么呢?语言的障碍和文化的差异。我的英语没有好到可以随便想聊什么就是什么的程度,Anne是个学法语的意大利人,可想而知我们说说话的艰难程度。
但我觉得语言背后带来的文化差异才是真正的障碍,每一种语言都赋含着其自身的文化,就像我听很多学语言的朋友提过,在说不同语言的时候,会感觉到是不同的一个自我,语言本身赋予了他们一种文化的背景。在外国人里面,我有限的经验,我觉得最好聊的是韩国人,同样是用英语聊天,但是可以谈及很多更深层次的内容,我相信也是因为中国和韩国在文化上的某种的共同相似。
说说话,总被分为表达与倾听,在一个说说话的事件当中,没有绝对的表达者和绝对的倾听者,彼此都在不断互换角色,既要说,也要听。从想找个人说说话的角度来说,其实就已经有表达的意愿了,无论是因为怕冷清,还是爱热闹,或者有心事要吐露,但是说话的质量的好坏,和意愿无关,说,是一件很需要能力的事情。表达和倾听的能力,是一种技巧,能不能把他想的、意识到的东西,给表达出来,这是一个莫大的障碍。而一个人思考的程度,决定了他说说话的内涵,他想的和意识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几斤几两,是一个人的底蕴。
要找一个说话的对象,聊聊八卦,图图热闹的就不说了,而撇开这些,说话的对象也分好多种,一个说话对象具备丰富的阅历,经久的思考,优秀的表达和倾听能力,这三点,那就是一个上上成的说话对象了。但生活里,能遇到具备其中一点都是可圈可点的说话对象了。阅历很重要,和学识无关,人生的起起伏伏才是塑造一个人最佳的课堂。有的人人生的经历跌宕起伏,可缺少对生命的反省与思考,这我看来,比如我喜欢和很多老人说话,只需要花一些的耐心和技巧去引导他们,听他们把故事慢慢讲出来,总是能收获很多。也有的人并没有丰富的人生经历,但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他试图去诠释这个世界,见微知著。有这样一颗有觉察的脑袋,生活总是会给他阅历的。比如我喜欢和有思考的小孩说话,他们的见解往往有他们自己独到的角度,一些闪光的念头像清澈的泉水。有优秀的表达和倾听能力的人,即使没有丰富的阅历和思考,也不乏是一个很不错的说说话的对象,和他们讲话,总是能感到令人轻松。蒋勋在讲红楼梦的时候,说到日本的艺妓,最贵的不是那年轻姿色的,反而是那上了年纪的甚至皮肤都蹋蹋的了,为什么呢,阅人无数,她们懂客人,知道怎么为客人服务得更好,据蒋老师说,学识也不凡,可以跟你聊《源氏物语》,甚至也可以跟你聊《红楼梦》,再加上他们做这个行业,表达和倾听的技巧就是看家本事了。没有去过日本,听他讲的我真的好想攒钱,去找最贵的艺妓说上会儿话。
说说话,如果不止拘于此,更能上升到灵魂的共鸣,一个灵魂和另一个灵魂产生一种共振,惺惺相惜,Soulmate我一直相信是有的。著名的心理学家David Hawkins有关于情感的能量等级的理论,把情感分成从0到1000的若干个等级。比如:羞愧是最低的能量等级为20,勇气为正负能量的临界点200,也就是说勇气所对应的200,这以下的都是负能量,只有高于勇气,才是正能量。这套理论很有意思,我一直觉得很受用。个人觉得,说话对象在与我自己能量等级正负一个等级范围内的,是聊起来顺畅的。比自己低一个等级,聊起来很自在;同等级的,说起话来会明显感受到共振;比自己搞一个等级的对象,是最有吸引力的,会产生强烈的想靠近的欲望。说起来有点玄乎哈,不感兴趣就忽略这段,感兴趣的可以查他的书,原作叫做Power VS Force,有台湾繁体译本。
找有质量的个人说说有质量的话,这件事,总还是困难的。生活在世俗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太多的身份,太多的利益关系总是牵扯太多。其实,陌生人是一个很好的说说话的对象,林一峰有一首歌叫《与陌生人喝酒》,陌生人的关系让说话的各方彼此不用担心各自的利益关系,可以尽情吐露心事,是显得无比真诚的,其实就是各自说各自的,然后一饮而尽,醒来也各自散去。我从来不去酒吧,不知道全世界酒吧的生意是不是有靠此为继的基础。但是据高晓松说来,另一种业态倒是以此为基础的典范,就是古代的青楼,我理解的青楼和妓院的不同在于,青楼是更多的以喝酒聊天才艺表演为主的,高晓松甚至称古代的青楼在那个时代真正代表了爱与自由,这可是至高的评价了。
认识的人里面,比如同事,比如合作方,有利益牵扯的人,有的话就不方便说。这也是为什么人总说,别把朋友拿来当合伙人了,扯到利益,朋友的那点情面,怕是挂不住。但我倒也觉得,再上升一个层次,在soulmate的这个级别,或许是合伙人最佳的典范也未尝不是!
哪怕没有利益的关系,每个个人在这个社会,也都有世俗身份,即使彼此都认同是极好的说话对象,可也总不能把别人家孩子他妈或者谁家老公,在你想说说话的时候,就请到你面前吧。人总是在“做自己的自己”和“做别人的自己”之中,陷入两难,而最高质量的说说话这件事,是需要说话对象之间都“做自己的自己”的,更像是独立的灵魂之间,进行的沟通,寻求懂与被懂。
不过,如果真能在合适的时间找到这么一个说话的对象,就再奢求一点,最好环境还配合,云淡风轻啊,月上枝梢啊,有酒有茶都可以,再有些幽幽的音乐,淡淡的花香,总之感官的眼耳口鼻身意都调和到最舒适的状态是最好的。这样想来,找个人说说话,这真是一件天时地利人和,千载难逢的事啊,一辈子遇到几个这样的时刻,遇上几个人,说上几段这样的话,也就足以铭记在心里了。